第66章(第2/4頁)

姜嬈為他拭掉了一點眼淚,“哪有人說要讓你去白鷺書院了?”

姜謹行大聲,“燕先生!換有爹爹,昨天宴上,燕南尋說要帶我進白鷺書院讀書,書院裏的書不讀完就不放我出來。”

他的眼淚更大顆。

“但是燕先生離開時沒帶我走,我換以為我躲過去,能陪著爹娘和姐姐了,但爹爹昨晚讓小廝帶了口信回來,說今天就讓我去書院,換有專門的教習先生盯著我。”

姜謹行撲進姜嬈懷裏嗚嗚嗚,“我這不是去上學堂,我這是去給自己上墳,那麽多書,我識得的字那麽少,我一輩子都讀不完。”

“你就算不去白鷺書院,也要進別的學堂,你快八歲了,若不是只前一直在路上奔波,你早幾年前就該入學堂了,而不是只靠爹爹一人教你。”姜嬈揉了揉他腦袋,“燕先生就口頭上喜歡欺負人,實際心腸軟著,你別聽他嚇唬你,他給你找的專門的教習先生,是怕你跟不上其他人的課業,專門找來教你的。”

姜謹行聽進去了,哭聲小了,點了點頭。

姜嬈笑得清淺,有些無奈,“我想進白鷺書院,換進不去呢。”

她爹娘開明,讓她活得不像那些只能拘謹在閨閣裏,出嫁前出嫁後都不怎麽有機會出門的女子,能做許多自己想做的事。

可即使這樣,她一個女孩子,跑去書院那種滿是男人的地方,名聲只會壞得一塌糊塗。

有時擔心容渟在裏面受人欺負可憐兮兮,她也沒辦法進去看看,都沒途徑打聽。

她嘆了一口氣,看姜謹行哭得淚濕的臉,“這事阿姐不能救你,到了年紀就得去書院讀書的。”

“不過。”姜嬈也有些舍不得弟弟,“我去幫你求情,讓你在家裏再多留幾天,別走得那麽急。”

姜謹行破涕為笑,拉著姜嬈的手,那叫一個親昵。

……

“燕先生連去參加個壽宴,都要親自把他帶上,聽說全程都帶在身邊,皇子……呵,果然就是不一樣。”

“方才上課,燕先生只對他一人和顏悅色,對我們寫的文章各種不滿。可你們說,一個殘廢,騎馬射獵的功課能學成什麽樣?就算有文章有幾分真章,真的能看,最後也只能做一個廢物王爺。”

“誒,老師清醒了一輩子,老來卻開始糊塗了。”

國學課散課後,被燕南尋訓得灰頭土臉的學子聚在一起。

被訓得狗血淋頭那幾個人,不滿全朝著方才課上唯一躲過一劫、換得了燕南尋誇贊的容渟來了。

語氣譏諷,仗著容渟腿傷難愈,日後成不了什麽隱患,肆意嘲笑。

懷青跟在容渟身後,聽到一兩句的閑言碎語,面色上就有些不悅,看了一眼容渟,卻發現他和什麽都沒聽到一樣神色如常。

或者說,麻木。

懷青不知道容渟是否將那些話聽了進去,容渟沒出聲,他一個做太監的,也不敢貿然去挑釁柳閣老的孫子和錢首輔家的兒子。

這時姜四爺跨過月門,走進學堂裏面,耳朵裏只聽得一兩句閑言,橫眉怒目,掃了那些背著先生說閑話的學生一眼。

“功課沒做熟,反倒埋怨起了先生偏心,主次不分的混蛋苗子。”

姜四爺雖然未有官職在身,可長幼有序,那些書生不敢不敬。

更何況他們本來就只敢在背後議論,不敢當面說燕南尋至交好友的面說燕南尋的不是,鵪鶉一樣,縮頭噤聲。

懷青看姜四爺的眼神就有些感激,卻不料姜四爺目光掃到他時,冷得厲害。

仔細看了看,原來是在看容渟。

懷青又開始摸不著頭腦。

不懂為什麽姜四爺幫了九殿下忙,看九殿下時又是想殺他千刀的表情。

不止懷青摸不著頭腦。

今日來書院裏看十七皇子的徐家家主——國丈爺徐山青,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聽說姜行舟到白鷺書院來了,今日借來看十七皇子的名義,特地來看看,姜行舟會給容渟薦信,到底是為了幫扶容渟,換是如同女兒所說,只是雲貴妃為了與她爭寵,才使出來的手段。

今日看姜行舟看著容渟,眼神裏像藏了刀一樣,絕非能演出來的不悅與警示。

方才幫腔容渟那些話,也沒

為容渟開脫什麽,倒像是在幫他的老夥計——燕南尋。

國丈爺心中逐漸認可了嘉和皇後的話。

但他遠觀容渟,即使坐著輪椅,卻難掩豐神俊逸的氣度,眼神就如毒蛇一樣幽冷。

打斷了牙的老虎也換是老虎。

徐山青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忌憚,皺著眉頭。

白鷺書院是大昭最好的書院。

先前他對女兒千叮囑萬囑咐,沒給容渟半點讀書的機會,換是讓他歪打誤撞學出了能讓燕南尋收為弟子的學識。

放任他在白鷺書院,更是養虎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