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仙子 第二十二章 你的代價

宋鈺無奈地將琴和座椅搬出院子:“你先前來的時候就帶著劍,恐怕早些時候你就打定主意要在這裏舞弄幾下?把劍握緊了,這琴花費了我幾乎所有積蓄,弄壞了你賠不起。”

“才不會呢。”月嬌活動著手腕:“先生你還是坐門檻那裏去吧,這裏地方太小。”劍光隨著月嬌手腕霍霍而動。

劍風拂面,讓宋鈺手臂上毛孔不自覺開始收縮。他心中暗道:“已有劍氣迫體的火候,是她吃了奇珍異果還是說這年頭的天才都和街上的大白菜一樣不值錢了?”

宋鈺心中雖然驚詫著從劍上散逸出來的真元,但依舊扮演好自己窮酸書生的角色,老老實實退到門後。

月嬌忽然道:“先生彈奏一曲‘破陣子’吧。”

宋鈺道:“不好。這月色如水,清婉醉人。破陣子重於宮、徵、羽三調,兵戈殺伐泄於外,不應景。”說話間一串音符從指間淙淙流出,卻是最輕恬的“靜夜思”,他幾乎沒有征求月嬌的意見,便開始揍了起來。

月嬌嬌笑一聲心中暗道一聲“罷了,由著先生性子吧”,人隨劍走。

一簇簇劍花在月色下綻放,又在月色下凋零。

宋鈺指尖快而有節奏地撥動著,看著月嬌劍光心下大暢,一連喝了幾聲彩,四周籬笆枝蔓上,無數枝葉無聲掉落,滿院盡是青葉飛舞。只有修為有成的人才能察覺到一縷縷似有似無的白氣從月嬌舞出的劍簇中激射而出,這是真元外逸。

宋鈺感到詫異,月嬌一直身懷絕藝這他知道,但看到這裏還是覺得自己先前依然小瞧了這個女子,沒想到她這一身修為盡然已是突破先天,只是未進入雷鳴境界而已。

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少女來說,無論是因為機緣還是天賦的緣故,已到令他人妒忌的程度。

那劍氣漸漸有所收斂,雖不至於運轉自如,但卻能及時避開枝蔓,殊為不易。

一枚樹葉在夜空下脫離劍簇的掌控,隨即徐徐貼在宋鈺腦門出。

琴音驟然錯亂,宋鈺沒有半點猶豫地向後仰了下去,腦勺重重地磕在台階上,沉悶的聲響和琴弦的顫音混成一片。

在宋鈺栽下去的刹那,月嬌剛要沖過去扶住宋鈺,霍然轉身揮劍向後背的虛空刺了出去:“終於還是出手了。”

虛空中傳來一聲刀劍交鳴,夜色中一道人影提刀將刺來的長劍撥向側面:“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小月兒,莫不是你真對這琴師動心了,外面那些風言風語莫非是真的。”

“他是我的,你們誰也沒資格出手”月嬌身形隨著撥亂的長劍轉向另一邊,左手長劍倒持,朝著對方小腹刺去,一道劍氣激蕩而出:“師父許諾了,再給我十天時間。”

月嬌手中的劍還未碰到那人衣襟,一道寒光從外面籬笆墻中射來,將月嬌長劍打偏向一旁:“這一劍可不像同門較藝。”

月嬌回劍護身,如夜梟般輕盈而快捷地落到屋檐下方,拽著已經昏迷過去的宋鈺衣領,擡手本欲去揭開宋鈺額頭上貼著的樹葉,最後還是猶豫著將手縮了回去,又拽著宋鈺衣領將他扔進屋內,又迅速掩上門扉:“破天、劃地兩位師兄既然到了,想來奪人師兄也在附近,不如就幹脆地現身吧。”

月夜下,一個長發及腰的男子的身影悠然出現在房頂:“破天十七歲入雷鳴,被師傅視為天賦根骨為我們三人中翹楚,先前觀師妹舞劍,入雷鳴恐怕近在咫尺,難得的是你在剛到十六歲,難怪能得師傅疼愛。”

“師兄。”月嬌雙劍下垂,他們四人中,破天入門最早,自然是師兄,一柄直刀有雷霆之威;劃地師兄精於暗器,身形一動便是漫天花雨,死在他暗器下有販夫走卒,也有名門弟子;而最令月嬌忌憚的還是站在房頂上的奪人師兄。

這世間有人擅於兵刀,有人長於修為,自然也有一些詭異莫測的修行方式。

大荒聲名雀躍的天闕世家中,有號稱近神一脈的陰陽世家,據說陰陽世家的人上達天道下窮碧落,是大荒世界最神秘的一個世家,他們陰陽之術天下無雙,殺人於無形之間。

只是陰陽世家每代僅有二人行走世間,或逍遙於大荒或縱橫於廟堂,他們的聲名也不為外人所知。

奪人師兄自然不會是陰陽世家的,但他的本領在月嬌看來和陰陽世家的神奇本領類似,他不負刀劍,卻能借萬物為幾用,殺人於無形。

這也是月嬌第一時間將宋鈺丟進屋子的緣故。

“你大可不必緊張。既然師父答應了你,在你沒有完成任務前,他還是屬於你的獵物,我也只是不希望他聽見我們的話,想來你也不希望他發現你的身份吧。”奪人站在屋頂,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說道:“今夜我來只是看一看這個讓師妹著迷的男人究竟是如何的三頭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