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五章 逆天改命

周圍的元靈風暴還未平息時,天聖帝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撕心裂肺,就仿佛是要將他的五臟六腑都全數咳出,口中亦是溢出了大片的血跡,可這位隨即就取出了一張錦帕,將自己唇旁的血液盡數掩住。

而相較於自身的傷勢,天聖帝更擔心的是劉雪巖。當他傾盡全力,壓制住肺腑中的異變時,就已第一時間詢問身後:“劉先生,可曾有恙?”

方才太學主那一劍,守正道人並未能完全接下,余勁甚至破滅了碑陣,直淩此地。天聖帝雖首當其沖,卻因有米朝天與嬴高二人全力護持,最後幸免於難。可他這位白衣卿相,在輦車碎散之後,卻是獨身一人暴露在外,承受那末日般毀滅之能的沖擊轟打。

“臣無事,陛下無需掛懷!”

劉雪巖明顯驚魂未定,而當他說話時,在右手處的一只銀白色護臂,正化為粉塵。

“倒是陛下,方才——”

正說著話,他的目光就被空中的景致吸引。

只見此刻雲空,那守正道人的身影,已是消失無蹤。而那口赤霄劍,也同樣不見了蹤跡。

對於後者的下落,劉雪巖倒是略知一二。方才當那劍罡槍勁,滅世威能消散之刻,他曾以神意靈照之術,‘觀睹’到一道赤色虹光東去。而隨之同時消失的,還有以方孝孺為首的儒門五君子,那位重傷的西方大帝,以及太學主隨身的三件聖器。

只是令劉雪巖奇怪的是,那口赤霄劍飛去之時,其元力反應,劍意氣機,都大不如前。

是剛才守正道人的一槍,使赤霄劍再次受創?還是別有緣故?

可這世間,還能有什麽東西,可以傷及神器?

而此時太學主的魂影,則仍駐於空中。借助魏忠賢之力兵解,他的元神與‘肉身’,已然脫離聯系,也將那天地劫力強行阻斷。

可這位此刻,卻是滿臉的錯愕,驚奇與不解。而僅只須臾,這位就似是想通了什麽,轉而長笑出聲。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一個守正道人,好一位大秦國師。借助老夫精元血氣,為他人逆天改命,化解死劫麽?這前因後果,當真有趣。此世之中,怕也只有你守正道人,能有此等手段,老夫此戰,真是輸得不冤。”

雖是這般說著,可這位的臉上,卻無半點沮喪之意。直到那米朝天禦空而起,三丈的通天棍無情轟至,太學主才輕聲嘆息。

他卻任由棍影襲來,卻全不做抵抗。只用不甘,嘲諷的目光,淡淡看了天聖帝一眼,隨後其魂影,就隱沒入他後方那片無盡虛空之內。

天聖帝心知其意,可依然神色平靜,毫無異色。

旁邊劉雪巖的面色,卻是一陣發白,瞬間血氣褪盡:“今日是臣之過!讓這賊子,有了可乘之機。”

太學主是以道門兵解之法,轉鬼修之道。方才本是這人最虛弱,最無力之時。

可這位卻借助白雲觀打來的封印陣,將自身隱沒入太虛之中。

需知鬼修之術,本是道門苟延殘喘之法。以放棄真靈轉生的機會為代價,為己再續千載之壽。

而傳聞中的無量虛空內,充滿著種種狂暴異力,元靈風暴,正是鬼修魂體最為忌憚的所在。

可這位竟是寧願魂體被封印其中,讓元神承受虛空風暴,那無止境的折磨,也不願就此消亡。其道心之堅,實是讓人心驚悚然。

只是如此一來,天聖帝也錯失了擺脫舊傷的機會。

——如他早知今日,太學主會傷重到失去肉身,轉鬼修之道。定會在戰前別尋他策,想辦法將這禍患徹底誅滅不可。

“與卿何幹?錯非是白雲觀那邊的布置,可能十日之前,朕就已魂歸地府了。”

天聖帝倒是處之泰然,不以為意:“能有今日的結果,朕已覺滿足。”

隨後這位就再望東面,雙眼微凝,顯出了幾分異色。

可見百余裏外,正有一道赤色的光華耀起,強烈的光輝,將這嵩山之地,照到恍如白晝。

太學主以赤霄劍,護方孝孺等五人逃離。可這位並未能完全如意,那口還未能完全恢復的神器,在百余裏外被人阻截。

浩大的元氣,正在震蕩著此方虛空。可見那出手之人修為不凡,實力超群拔萃。

而在此時,秦境除他之外,唯一有截殺儒門五君子意圖的,也就只有他的武安郡王。

且此時爆發大戰的,並不止是這一處。

隨著五方五行陣的潰滅,山河社稷圖也同時失去了鎮壓。此圖四百裏虛空已然收卷,化為一團赤黃光華,往南面飛去。而這番變故,也將周圍的形勢,徹底引爆,對於這件神器的爭奪,接近於白熱。聚集於這方地域的權天大妖,玄修宗師,都已紛紛出手。

天聖帝只往那社稷圖飛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又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