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柔可夕心下計較著說服殘韌的可能性。家裏雖然被迫得只有答應這親事一途,但是也不可能讓柔可夕嫁給一個無名之輩。因此原本打算讓另一世家收殘韌為義子,這樣,促進兩家交情的同時,也能解決問題。

只是,殘韌不同意。

“韌,我並沒有那些多的要求。只是……”柔可夕剛欲道出家裏的難處,殘韌打斷道:“只是可柔世家在南風國有頭有臉,無論如何都希望讓我有一個高度的身份。否則必會被人說三道四,同時,若我肯答應,兩個世家之間也能促進交情。更甚至,也許有不少大家族的人,一直對你有意,若你丈夫只是個無名無背景的人,那些家族也會覺得被你們輕視,關系或多或少的會惡化。”

殘韌喝了口酒,不理會柔可夕的驚訝神色,繼續道:“以你的成就和家族的背景,皇室有某位皇親想要跟你們聯姻也是大有可能的。若是我背後有了說得過去的背景,那麽皇室自然不會為此冒著得罪另一世家而說什麽做什麽。反之,若被人稍進讒言,落到皇上耳中,定會變成大不敬,甚至被懷疑可柔世家擁兵自重,已經不把皇上放在眼裏。”

柔可夕呆呆的看著殘韌,一直以為殘韌只是個武夫,根本沒料到殘韌會想到和了解到家族背後的苦衷。柔可夕突然發覺,自己對殘韌過去的了解,知道的實在太少了。

殘韌略做停頓,沉聲道:“但是,我不可能認誰當義父。我的父親只有一個,母親也只有一個。”

柔可夕聞言,徹底放棄了勸說,倘若殘韌不明白背後的事情,那可能會改變主意,可是明明知道而堅持拒絕,那是脾氣裏天生倔的厲害,這事又正是殘韌倔強著非要堅守的原則,那絕沒有希望能勸動的了。

柔可夕沒能勸動殘韌,可是婚禮仍舊在可柔世家的隆重安排下進行了。殘韌得到一套完整的南風國出生資料,以及參軍,軍中主要功績記錄,長達四年許。殘韌是柔可夕在上清國戰役中路難後的救命恩人,柔可夕因此傾心於殘韌,繼而不顧身份決定以身相許。

殘韌過去從未參加過婚禮,卻先成為了婚禮中的男主角,殘韌腦海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意識只是。

再也不要經歷第二次。一場婚宴下來,殘韌腦海中裝進南風國千余高管貴人的名字。其中一個一直用冰寒目光注視著殘韌的男子,殘韌記得特別清楚,因為殘韌原本就認識,那個男子叫王辛。

殘韌不勝酒力,不過一個內功修為不低的人,是不會喝醉的,除非是自己想要醉,殘韌並不想。所以踏入新房時,殘韌無比清醒。

殘韌突然有了一絲慌亂,一絲緊張。

柔可夕更緊張,直到真正面對這一刻,原本已千百遍認為能平靜面對的時刻,卻被復雜的情緒填充。

殘韌輕輕揮手,房內原本侍侯著的侍女們,低著頭含笑退了出去。紅巾輕輕被殘韌拋向一側,輕飄飄的躺在一側。殘韌記憶裏的柔可夕,是冰冷美艷的,是如孩童般傷心哭泣著的,是寧靜淡然的如同暖日下的池塘水蓮的。

嬌羞的柔可夕,臉帶緋紅之色,眼神中流露著緊張和慌亂,殘韌是第一次見著。殘韌有些失神,突然想起記憶中模糊的不能再模糊的母親的影象,那記憶實在太遙遠了。

可是殘韌很記得,記憶中母親被父親擁著的時候,神態也是這般的。殘韌不太確定自己的記憶是否準確,又或者僅僅是如過去般,被腦海中看似熟悉的景象勾起某種莫名的吻合。

不過這些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記憶中父親對母親的思念,是風流秦對妻子的忠貞,是叔叔明明擁有著許多女人,卻從為娶妻,卻從來只許殘韌直呼他們的名字。無論是哪者,在殘韌的認識中,妻子的存在,是很特殊的,那絕不是如同很多東西般可隨意的來來去去。

風流也沒有成親哪,風流秦對於風流成親的事情從不催促。

“今天開始,你便是我的妻子了……”殘韌輕聲喃喃著道,如同囈語。輕手穿過柔可夕黑亮長發,輕輕撫摸著柔可夕光滑的粉頸。柔可夕臉龐更見紅透,貼近殘韌胸膛,柔聲道:“相公,夕定會一生伴隨左右,不離不棄,忠貞於你……”

殘韌感覺到柔可夕話語中有種無法解釋的味道,這味道讓殘韌覺得無比沉重,殘韌突然發覺,自己當日說的人生第一個謊言,雖然換回了自己性命,但或許卻給自己背負了什麽比生命更沉重的東西……

如果早知今日,讓自己重新選擇一次,自己是否會仍舊選擇說那個謊言?

殘韌很快拋開了這些雜亂的思緒,因為柔可夕貼的實在太近,殘韌感覺到柔可夕那不斷起伏的酥胸,那感覺很愜意。房屋內香氣四溢,燭香,檀香,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