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線(第2/3頁)

有人走進了縹緲閣,元曜回頭一看,是韋彥。

韋彥見元曜在擦地板,一展灑金折扇,笑了,“軒之,你真勤勞。”

元曜在心裏流淚。

白姬回頭,笑了,“韋公子,今天又來淘寶?”

韋彥笑道:“不是,我是受懷秀禪師拜托,來給你送無遮大會的帖子。懷秀禪師說,承蒙你贈他硯台和臂擱,他請你明天去青龍寺聽無遮大會,還有一本他手抄的經書送給你。明天的無遮大會上,懷秀禪師會和慈恩寺的虛空禪師辯佛,想必會很精彩。”

白姬接過帖子,笑道:“好,我明天一定去。”

韋彥笑道:“另外,今天把軒之借給我一天吧。”

白姬挑眉,道:“你要軒之幹什麽?”

“我和幾位朋友要去芙蓉園開詩會,人太少,拉他去湊個數。”

白姬笑了,道:“沒問題,借軒之一天,十兩銀子。”

韋彥嘴角抽搐,嚎道:“十兩銀子?!你怎麽不去搶?”

“咳咳,韋公子說笑了。軒之飽讀詩書,博學多才,十兩銀子一天,已經很便宜了。再說,您讓他在詩會上多做幾首詩,不就賺回本了嗎?”

“好吧,好吧,算你狠,銀子記在我的賬上,軒之我帶走了。”韋彥拖了元曜就走。

白姬笑眯眯地揮手,道:“軒之,你要替韋公子多做幾首詩喲。”

離奴望著地上的水桶、抹布,苦著臉道:“書呆子走了,誰來擦地板?”

“當然是你擦呀!”白姬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呵欠走進裏間,準備上樓去午睡了。

離奴跪在地上擦地板,一邊詛咒偷懶的小書生,一邊後悔之前不該讓小書生擦地板。

元曜和韋彥乘坐馬車來到芙蓉園,又到了上次的八角玲瓏亭中。一眾王孫子弟,騷人墨客已經先到了,韋彥說了幾句“來遲了,抱歉”之類的話,就拉元曜融入了其中。

三春天氣,艷陽明媚,芙蓉園中,百花開得韶艷繁麗,眾人品酒,吟詩,談笑,說不盡地愉快,歡樂。

在這樣的宴樂中,大家的話題免不了要往街頭巷尾的艷談上靠近,有一個住在青龍寺附近的華衣公子道:“聽說,最近幾天,青龍寺中鬧女鬼,每晚都有女鬼糾纏懷秀禪師求歡呢。”

眾人紛紛好奇地問是怎麽回事。

華衣公子道:“據青龍寺的僧人說,懷秀禪師抄寫經、文時,總有一個美艷的青衣女鬼坐在他身邊,替他研磨,誘惑他交歡。”

眾人更加好奇了,“啊,懷秀禪師是什麽反應?他被誘惑了嗎?”

華衣公子道:“懷秀禪師是得道高僧,怎麽會被女鬼誘惑,把持不住?他每晚只是全神貫注地抄寫經、文,心無旁騖。女鬼覺得無趣,也就退了。”

“懷秀禪師如此定力,坐懷不亂,真是得道高僧啊!”眾人紛紛贊道。

元曜目瞪口呆,美艷的青衣女鬼難道是竹夫人?白姬不是說竹夫人只是一只臂擱而已嗎?為什麽他看見了青衣女鬼,懷秀禪師和青龍寺的僧人也看見了青衣女鬼?

“軒之,你發什麽呆?”韋彥碰了一下元曜。

元曜隨口道:“小生在想青衣女鬼……”

韋彥一展折扇,笑了,“原來,軒之有這個癖好,喜歡艷鬼。”

元曜臉紅了,分辯道:“丹陽,你不要胡說,小生才不喜歡女鬼。”

傍晚時分,元曜踩著宵禁的鼓聲回到了縹緲閣。

白姬和離奴已經先吃過飯了,離奴因為擦了一下午的地板而生氣,只給元曜留了兩條魚尾巴。

元曜用筷子夾著魚尾巴,拉長了苦瓜臉,道:“離奴老弟,這魚尾巴怎麽下飯?”

離奴揮舞著拳頭,氣呼呼地道:“你出去逍遙快活,賞花飲宴,爺在縹緲閣替你擦了一下午地板,累得腰酸背痛。你的活兒爺替你幹了,你的晚飯爺當然也要替你吃了,留給你魚尾巴,已經算是對你不錯的了!”

小書生不敢辯駁,只好啃著魚尾巴,吃了兩碗飯。

晚上,在後院觀星時,元曜將聽來的懷秀禪師被女鬼糾纏的事情告訴了白姬,他奇怪地問道:“你不是說竹夫人只是一只臂擱嗎?為什麽青衣女鬼會出現在青龍寺,還糾纏懷秀禪師?”

“真的出現了?”白姬笑了,她沒有回答元曜的疑惑,只是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軒之,竹夫人確實只是一只臂擱。”

“可是,小生和懷秀禪師都看見了青衣女鬼。”

“眼前的景象,是由心所生。”

“什麽意思?”

“軒之,早點睡吧。明天,我們去青龍寺參加無遮大會。你去聽聽禪理,也許就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好吧。”

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後,白姬帶元曜去青龍寺,離奴留守看店。

在唐朝,貴族女子參加大型活動時,會穿男裝出場。這是當時上流社會的時尚。白姬束發簪纓,腰纏玉帶,穿了一身暗繡雲紋的窄袖胡服,看上去竟是一個眉目俊美,英姿矯健的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