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把劍(下)(第3/3頁)

他厲嘯一聲,疾速後退,便在後退的數步,身形已然虛化。

然而,那把劍來的更快。

劍鋒破開朝小樹的胸腹,帶著鮮血,無形的邊緣被血與風一凝,便擁了有了實質,噗的一聲,深深刺進酒徒的腹部!

酒徒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快的數人之一。

但他站在朝小樹身前一尺之內,便絕對無法躲開這一劍。

當年大師兄在潭邊,也不敢站進這把劍前一尺。

這是一把怎樣的劍?

那是一把普通到不用刻意去形容的劍,卻殺意絕然。

這把劍,來自南晉劍閣,屬於劍聖柳白。

這是朝小樹向柳白借的一把劍。

這是書院的一個局,來自夫子的一句話。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這句話是用來形容:

但也有更簡單的一種解釋:朝小樹的身體裏藏著一把劍,等到酒徒想要殺他的那個時機,這把劍便會動起來,一動殺人。

器者,物也,在某種時刻特指兵器,尤其是劍。

器,也是勇氣。

朝小樹等了數年時間,就是為了刺出這把劍。

換句話說,他一直在等著去死。

此為大勇。

……

……

酒徒極痛,眼神震撼不解,甚至有些惘然。

這劍來的太快太陡,根本避無可避。

他隱約間明白了,這是柳白的劍,是的,這個世界上,只有柳白的劍才能如此決然,如此迅疾,如此不留後路。

此劍出,哪怕他是酒徒,也必須身受重傷!

朝小樹這一劍,斷了他的九成生機,破了他的雪山氣海!

酒徒臉色蒼白,繼續後退,身形繼續虛化。

他不想死。

他想逃。

他一掌拍到街面,震起無數煙塵石礫,遮住寧缺的視線。

張三和李四,連滾帶爬從書畫鋪廢墟裏趕了出來,拿著菜刀,便是一通狂砍,根本不理會砍的是神還是佛,兩個年輕人砍的時候,甚至眼睛都是閉著的。

哢哢兩聲,菜刀砍掉了酒徒左腳的尾趾,還有右腳的腳後跟。

酒徒腹部中劍,鮮血橫流,雙腳也在流血,布鞋已濕。

他憤怒地痛嚎,自壺中抽出十七把劍,胡亂地向朝小樹和張三李四刺去。

夜色裏,忽然響起桑桑的聲音,她說了兩個數字。

煙塵那頭,傳來嗡的一聲輕響。

一枝羽箭破空而至,準確地射中酒徒的膝蓋。

鮮血飆射。

酒徒痛苦地大喊一聲,難以保持身體平衡,向地面坐下,自壺裏抽出的十七把劍,就像是散開的葉子般,散落到地上。

轟的一聲,煙塵破散,夜色俱亂。

寧缺掠至場間,一腳將他踢翻在地,右腳重重地踏上他的胸口。

啪啪脆響裏,酒徒胸骨盡碎。

酒徒喘息著,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怒。

他還是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他拼命地召喚著天地元氣,試圖脫困。

寧缺拉開鐵弓瞄準,鐵弓彎如滿月,弦上鐵箭寒冷如霜。

事實上,不需要瞄準。

寒冷的箭簇直接抵著酒徒的眉心。

無論是誰,不會射偏。

先前戰鬥裏,酒徒對他說過,有本事,你就射中我。

寧缺這時候說道:“有本事,你就躲開這一箭。”

嗡的一聲輕響。

鐵箭離弦而去,刺穿酒徒的眉心。

小鎮街面上,出現了一個極深的箭洞。

鐵箭入地無蹤。

酒徒的頭顱也消失無蹤,化為一片血水。

……

……

(我喜歡朝小樹身體裏的那把劍,我喜歡一箭射中酒徒的膝蓋,我最喜歡抵著酒徒的眉心射箭,編故事,真是好工作,雖然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