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如何證明

西陵神術乃昊天道門最神聖最至高的道法,甚至被稱作道法之源。

和巡視世間的裁決司執事們所用的神術不同,這種神術並不是具體的功法,而是昊天賜予修行者的神輝武器。

桃山之上能夠修練神術的道門弟子,並不見得是悟性資質最高的,但必須是道心最幹凈,對昊天信仰最堅定的弟子。

道癡葉紅魚能修行神術,便是因為她做到這兩點,而隆慶皇子對昊天的信仰足夠堅定,卻因為燕國的那些皇室俗務,無法讓道心保持清明,所以即便是他也無法修行真正的神術。

程立雪因為某種原因,也不能修行神術。

所以他無法理解,寧缺為什麽能。

直到他想起先前靜靜站在大青樹下的那個小姑娘。

他認得那個小姑娘,因為那個小姑娘便是天諭神座親自率領西陵使團來到長安城的理由和目的,所以他以為自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

……

書院濕地深處的有一座院落。

寧缺和陳皮皮站在院外濕地岸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唐小棠被余簾師姐喊去練功的緣故,陳皮皮有些沉默,低頭看著濕地裏的水草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擡起頭來,看著寧缺說道:“那道神輝是從刀裏出來的。”

寧缺知道他想表達什麽意思,沉默片刻後說道:“特殊道法?”

陳皮皮搖了搖頭,說道:“西陵神術不是這樣的。”

寧缺微微皺眉,說道:“我提前用神符,把昊天神輝注入了刀內,所以揮刀之時,神輝才會從刀裏出來,這種解釋怎麽樣?”

“不怎麽樣。”

陳皮皮認真提醒道:“你那一刀最開始的時候裹脅的是天地元氣。”

“第一次,沒有什麽經驗。”

寧缺很誠懇地說道:“以後不會這種漏洞。”

陳皮皮嘲諷說道:“你以為真能騙世人一輩子?”

寧缺問道:“就算被感知到問題,但這種事情誰能找到證據?”

陳皮皮想了想,搖頭說道:“還確實沒有。”

寧缺放松下來,說道:“那就行了。”

便在這時,院落裏忽然響起一聲淒厲地慘嚎,然後慘嚎聲戛然而止,一片寂靜,二人對視一眼,轉身向院內走去。

院落僻靜的一間廂房內。

那位穿著藍布大褂的老婦人,看著痛的在床上打滾的柳亦青,搖了搖頭,把手中針匙之類的醫用物事收入囊中,說道:“不行了。”

二師兄微微點頭,說道:“辛苦。”

廂房門被推開,寧缺和陳皮皮走了進來。

柳亦青咬著牙,忍住眼中傳來的痛楚,左手緊緊握著床畔的木條,大聲喊道:“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他受傷的雙眼上纏著白色的布帶。

寧缺看著他說道:“你應該很清楚。”

聽出寧缺的聲音,柳亦青露在白色布帶之外的臉上流露出怨毒的神情,聲音微嘶幽幽說道:“你今日盲我雙眼,日後必有所報。”

寧缺向來是個不肯吃虧的角色,無論是在刀劍戰鬥中還是在口頭戰鬥中,聽著此人威脅自己,說道:“如果你真要報仇,何必日後,現在你便可以殺我,因為你清楚我真的很想殺死你。”

柳亦青沒有想到他竟會如此赤裸裸地用言語表達殺心,微微一僵後寒聲說道:“我大兄是劍聖柳白,你憑什麽敢殺我?”

修行者講究的是心境意志,但凡開始搬背景靠山,除了寧缺這等不怎麽講究風度的人之外,大多都是絕望甚至崩潰的前兆。

不過柳亦青確實還有幾分希望和底氣。

劍聖柳白的名頭確實太過強大,雖說書院想來不會畏懼此人,但要招惹世間第一強者,似乎也沒有什麽必要。

這時候,一直安靜站著的二師兄忽然開口說道:“既然是柳白的親弟弟,書院自然不會苛待於你,且請放心。”

柳亦青知道這道聲音的主人在書院裏一定很有地位,甚至有可能便是傳聞中書院後山的大先生或者是二先生,誠懇說道:“多謝先生照拂。”

“不用謝。”

這句話不是客氣,而是因為二師兄乃堂堂正正的君子,不願意撒謊騙人,而且不覺得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有值得對方道謝的地方。

他說道:“因為我打算讓你留在書院養傷。”

柳亦青怔了怔,帶著最後的希冀問道:“那你們什麽時候才肯放我離開?”

二師兄思考了片刻後很誠實地說道:“什麽時候柳白把朝小樹放了,我就放你離開,如果朝小樹死了,那麽你就再也不用離開。”

柳亦青聽出了對方言語間的認真,雙眼傳來的痛楚和被幽禁書院終生的恐懼交雜,讓他變得更加慌亂,焦急說道:“朝小樹真的不在劍閣,他也沒有死,大兄閉關不能出,所以只能奪了他的劍傷了他的人,便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