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懷袖慌了,在他懷裏掙紮起來:“你瘋了啊?會被發現的!!”

蕭叡醉酒後格外孟浪,把她抱得更緊了:“發現就發現吧,朕睡個女人怎麽了?”

懷袖道:“於禮不合,陛下。”

蕭叡快抱不住她了:“你別亂動,等會兒摔下去了。”

懷袖乖順,是一番樂趣;懷袖反逆,更有別樣趣味。

蕭叡把她放下來,按在樹上,俯身親吻她。

懷袖太氣了,緊咬牙關。

蕭叡怎麽親,她都緊咬貝齒,拒不回應。

蕭叡輕啄著她的嘴唇,偷香竊玉似的低低笑了幾聲:“好了,好了,我嚇你的,今日籍田禮,在田裏播種就罷了,不在你身上耕耘,好了吧?”

他知道懷袖有時候在他面前是裝的,包括口口聲聲、字字甜蜜的“七郎”,這女人頂狡猾,從這張嘴裏說出的話,十句有九句是騙人的,但他不介意,只要懷袖所有的心機都是因為愛他就夠了,不就是女人拿喬嗎?

懷袖的諸多面孔之中,他最愛看到懷袖氣急敗壞,才像是他倆青梅竹馬那會兒,他說懷袖笨,懷袖有回氣得一個月不經過他的院子,最後還是他請安的時候偷偷拉她道歉。他當皇帝以後,懷袖愈發不愛和他親近了,就算親熱,也不過假模假樣地敷衍他。

蕭叡又親了一下,意猶未盡地說:“這個味道口脂好,朕讓人再多做幾盒。還生氣呢?”

懷袖憋著氣說:“奴婢不生氣。奴婢哪敢生氣?您是陛下,誰敢和陛下生氣。”

蕭叡像是抱著一只心愛的寵物一樣抱著她,撫摸著她的頭發和後背:“你就是在和我生氣,從後宮住進人之後,你就一直在生氣。”

蕭叡親吻啜弄她的耳垂,這是懷袖的敏感點,沒親兩下,自她耳朵到脖子被羞色因紅一片。

懷袖腿軟,羞惱道:“我沒生氣,我真沒生氣。”

蕭叡愛不釋手地抱著她,道:“好好好,你沒生氣。你別在意那些女人,都只是擺設而已。朕離了誰都不能離了朕的懷袖,她們都比不上你。你看朕等閑都不進她們的院子,卻日日去找你。”

懷袖心想,蕭叡把養在後宮中的女人看作擺設,她又算是個人了嗎?不,她不是。只是她比那些女人更合蕭叡的心意罷了。

這些話不可能當著蕭叡的面說出來,懷袖真假難辨地笑了笑,道:“奴婢真不生氣。不過前幾日陛下罰我月俸銀子,確是叫我氣了一宿。都怪陛下害我遲到,結果還罰我?”

蕭叡摟著她笑:“是朕的不對。你體諒體諒我,面子上總要做得公允。改日私下朕還你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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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貴妃睡到巳時才起。

一個小宮女正在給她染指甲,崔貴妃問身旁的芍藥:“陛下今日就回宮吧?”

芍藥道:“是。”

崔貴妃染完指甲,張開五指,放下陽光下,手指像透著光,邊緣粉潤,她仔細看自己的指甲顏色染得均不均勻,已經染了好多遍,想染出正紅,可染了好幾遍還是染得不夠紅。

她用了一碗雞絲燕窩湯,不悅地道:“這次給的宮燕成色沒上次好,那些奴才怎麽分東西的?”

崔貴妃這幾日頗為煩躁,自打上次她跟皇上提了想給懷袖做媒,好像有些惹了皇上不高興,之後皇上就再沒踏進過她的院子。雖然往日皇上來後宮也不勤快,可沒有再見著皇上,實在無法揣摩皇上的心思。

前日籍田禮,照古制其實應當有帝後兩人一起,皇帝耕田,皇後織布。如今宮中還沒有皇後,所以只有皇帝一人前往。

明明她是四妃之首,既無皇後、皇貴妃,那她就是宮中嬪妃之中身份最尊貴的女人,像是一伸手就能摸到皇後的位置。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或許她懷上龍子之後能更進一步,若是誕下皇長子就好了……陛下應當就會封她作皇貴妃,甚至皇後了吧。可惜陛下沉迷政務,是個真真正正的正人君子,並不貪慕女色。就算每月來她屋裏歇息,也很溫柔,怕她累,不怎麽折騰她。

崔貴妃想,也可能是先帝時,後宮妃子太多,陛下引以為戒,才保持著後宮的清明。她的肚子什麽時候才能有動靜呢?

再這樣下去,如若幾年無所出,以後可如何是好?

陛下不過稍微冷落了她幾天,那些狗奴才就看人下碟子,給她這等成色的燕窩。

她可不依。

此事本該找尚食局的尚食,但崔貴妃覺得這女官實在太小,顯不出她的地位。

得找統領六局一司的懷袖發作一下才是,敲打震懾住了懷袖,下面那些魑魅魍魎的小鬼自然也會服服帖帖。

是以,崔貴妃打發芍藥去請懷袖過來問話。

一炷香後,芍藥趕了回來,卻沒帶回懷袖,她完全不認為懷袖會不聽她這個貴妃的話,只覺得懷袖大抵是正在辦事,與她拿個喬,過會兒再來,道:“她一個尚宮,倒是好大的威風,還要我這個貴妃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