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玉錦殿。

賢妃從午後便開始準備起了接駕事宜。

她愛慕那個高高在上,如神祗般偉岸清雋的男人。

即便如今皇上後宮陸續進人,可在她之前,皇上身邊沒有一朵解語花,不是麽?

“皇上駕到!”

立侍尖銳的聲音響起,賢妃身披薄紗,由宮人簇擁著一路逶迤了出去,就見帝王走來,面容冷清,眉心緊蹙著,似是不悅。

賢妃跪下行禮,褚彥俯視著腳下順從美貌的女子。

賢妃身上穿的極少,少到可以看清裏面的裹身小衣,同樣是美人,也同樣是女子年輕曼妙的身子,可褚彥此刻無端煩躁,甚至都懶得再敷衍了。他本不喜這種事,次數越少越好。

“愛妃起身吧。”

褚彥越過賢妃的身子,正欲往前走,賢妃起身之際,身子晃過,恰好就要撞入褚彥懷裏了。

以褚彥的身手,立刻就能避開,但他站著沒動,任由的賢妃栽了過來。

男子與女子的體格有明顯的區別,褚彥聞到了花露的香氣,太過濃郁,他不喜歡。

“愛妃這是怎麽了?”帝王一手朝後,俯視著趴在自己胸前的人,眼中閃過波光,卻是極冷的。

賢妃被他一凝視,方才還想爭寵的心思又硬生生被摁壓了下去,她在帝王眼中看見了冷意。

賢妃站直了身子,“皇上,臣妾只是身子虛。”

帝王沒多言,繼續往前走,只道:“那便多吃些。”

賢妃,“……”

罷了,皇上一慣不解風情,她應習慣。

賢妃在晚風中僵了一個呼吸,仿佛胸口被人硬生生戳進了一把匕首。

賢妃緊跟其後,入了內殿,絲絲沁涼從碩大的陶瓷冰鑒中溢出,玉錦宮奢靡寬廣,比方才溫舒宜那座偏殿寬敞多了,也舒坦多了。

但褚彥不太想繼續待著。

賢妃備了酒水,以前褚彥踏足後宮,從未與妃嬪飲酒助興過,賢妃這也是在換著花樣爭寵,只盼著自己能夠成為帝王眼中獨一份的特殊。

“皇上,臣妾這裏有新釀的桃花釀,皇上要嘗嘗麽?”賢妃柔聲說著,隨著她倒酒的動作,肩頭故意一動,將身上的薄紗掉落,露出白晃晃的身子。

僅剩小衣了。

賢妃以為自己足夠美艷,今晚也足夠放得開,便是那溫舒宜再怎麽嬌妍動人,男人也會更喜歡實在一些的風.月之事。

“皇上……”賢妃尾音上翹。

褚彥沒接酒盞,卻是陷入深深的沉思。

同樣是投懷送抱,也同樣是費盡心思誘.惑,為何溫舒宜格外秀色可餐?

嘗過鮮嫩多汁的蜜桃,誰還會吃得下苦澀的青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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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入夜,溫舒宜尚未睡下,她細腰依舊酸脹,正趴在軟塌上,玉珠給她捏著腰肢。

今日十五,是皇上去賢妃宮裏的日子。

她雖年紀尚小,但溫家敗落之後,她早就不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否則這五年早就被人拐賣了去。

故此,她看出了皇上對她的熱情。

即便皇上總是冷著一張臉,清雋冷漠,但那些盈盈粉光,以及粉紅泡泡卻是騙不了人。

她安靜的等待著消息,桃花眼微眯,映著纏枝仙鶴燈台裏的燭火,熠熠生輝。

不多時,徐嬤嬤走了過來,溫舒宜密長的黑色睫羽輕挑,看清徐嬤嬤臉上神色,她大約猜出了答案。

徐嬤嬤靠近,“玉珠,你先下去吧,才人這裏我來守夜。”

玉珠依言退下,並沒有任何端倪。

溫舒宜知道,她宮裏必然有皇上與太後的人,但究竟誰忠於皇上,誰又忠於太後,她暫時拿捏不準,私底下還是謹慎些好。

“嬤嬤,可打聽到消息了?”溫舒宜神情倦怠,這幾日侍.寢,可把她累壞了。

今晚虧得拒了皇上,不然她這條小命都快交代出去了。

也不曉得皇上讓其他妃嬪侍.寢時,是否也是那般失態縱.欲?

徐嬤嬤笑道:“老奴哪裏需要打聽,今晚那事都傳開了。皇上的確去了賢妃娘娘的玉錦殿,可不消片刻又離開了,賢妃一慣驕縱跋扈,當場罰了玉錦宮的奴才。”

溫舒宜淺淺一笑,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眸中流光溢彩。

不知是不是徐嬤嬤的錯覺,她竟看呆了片刻,覺得溫舒宜有當妖妃的潛質。從剛入宮的謹小慎微,這才幾天過去,她眼中已綴滿自信,一顰一蹙,嫵媚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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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剛剛浮現魚肚白,官道兩側露水濃重,豆大的水珠子壓彎了兩側茅草。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濺起滾滾塵埃。

為首的男子身段頎長挺拔,一襲月白色錦緞長袍,墨玉冠挽發,鬢若刀裁,一雙星眸正凝視官道前方。因著日夜兼程,濃眉上聚了露珠,更顯眉目凝肅。

一個時辰後,溫府大門外停下一小波人馬。

這些人行動有速,並未引起多大的動靜,褚蘅跳下馬背,做了一個手勢,一眾隨從就以最快的速度隱藏在巷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