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4/4頁)

謝菲爾德握住她的手,低聲問道:“怎麽了?”

安娜煩躁不安,咬著手指甲,不知道怎麽開口。她曾在睡夢中賭氣,發誓一輩子都不提那個人的名字。

許久,她沉重地嘆了一口氣,認命似的倒在謝菲爾德的腿上,用牙齒咬住下嘴唇,含糊不清卻帶著幾絲溫情和眷戀地問道:“那個人呢?”

謝菲爾德沒有聽清:“什麽?”

“就是……”她的牙齒不情不願地松開下嘴唇,咕噥著重復了一遍,“那個人呢?”

“誰?”

“就是那個……最後一個字母幾乎不發音的……”安娜放棄了,把頭扭到一邊,對著謝菲爾德的膝蓋,低低地吐出了那個名字,“雅各布,他去哪裏了?”

謝菲爾德早就猜到了她想說雅各布。

雅各布其實就在她生活的城市,從來沒有離開過。半個月前,他接安娜放學時,還在校門口看見了雅各布的汽車。安娜不知道雅各布私人汽車的車牌,謝菲爾德卻是再熟悉不過。

當天晚上,雅各布就對他坦白了這件事,希望被調遣到英國,“或是別的什麽地方都可以,待在這裏,真的太折磨了”,他的原話。

謝菲爾德陷入沉默。

作為安娜的情人,他也不希望雅各布繼續留在這座城市。看見雅各布汽車的那一刹那,他的內心其實生出了強烈的危機感。但他不想為了私欲調遣下屬。

最後,他對雅各布說:“我可以給你放一個長假。”

雅各布嘆了一聲,苦笑著說道:“算了,我放長假,先生您就有得忙了。馬上就是暑假了,我不希望……”

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來,謝菲爾德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馬上就是暑假了,他不希望安娜孤獨一人,沒有人陪伴。

他卻不知道,除了謝菲爾德,每個周末,羅絲也會過來,接安娜去上形體課和芭蕾課。她對安娜就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細心,還給她請了一個治療師,為她按摩運動後酸痛的肌肉。

在羅絲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安娜長高了兩英寸,胸圍和臀圍各增加一英寸,而這些尺寸的數字,都是羅絲先發現的。

不過,謝菲爾德並沒有告訴雅各布這些,也沒有告訴他安娜暑假要去拍電影,無論如何都不會孤獨。他答得很平靜:“隨你。”

只是,他的內心並不平靜,跟雅各布通話時,安娜就在不遠處,戴著近視眼鏡,咬著手指頭,滿臉不耐煩、煩躁好動地寫著作業。

雅各布是除他以外,唯一一個在安娜心裏占據一席之地的男人,他像一頭雄獅忌憚另一頭雄獅般,深深地忌憚著對方。

在安娜的事情上,他不再是眾人熟知的謝菲爾德,而是一個冷漠、卑劣、充滿獨占欲和控制欲的男人。

所以,他也不想告訴安娜雅各布的去向。

“雅各布?”他的頭微微垂下,把安娜一條有些松散的辮子拆開,用手指梳順,幫她重新編好,“他休假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噢。”安娜深信不疑。

這話題就這樣結束了,安娜沒有追問雅各布去了哪裏,說出這個叛徒的名字已經耗光了她的勇氣,等明年生日的時候再問吧!

不管怎樣,這個夏天,依然是她過得最美好和最愜意的夏天。

安娜踢掉涼鞋,光著腳踩在後座車窗上,留下了幾個汗濕的腳印,仰起臉說道:“柏裏斯,離電影開機還有幾天,我們去旅遊吧。長這麽大,我還沒去過其他地方呢!”

“你想去哪裏?”

安娜第一反應是西西裏島,她至今都想知道那地方是否真的有黑.手黨,但感覺不太.安全,便在心裏否決了這個地方,想了想說:“不知道……只有幾天的時間,你帶我去其他城市看一看吧。”她皺起鼻子,有些難過地說,“不然等電影開機了,我就沒時間陪你了。”

盡管很不想承認,但這一刻,謝菲爾德明白了那些丈夫忙於工作、獨守空房的妻子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