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6章(第2/2頁)

沈昭低頭,見寶貝兒子果然抱著搖鼓,對著那羊皮鼓面,不厭其煩地一聲又一聲:“疊……疊……”叫得可比對著他時感情充沛多了……

沈昭:……

鈺康叫‘爹’叫得累了,便早早地睡了過去。眼見天色漸晚,玄寧該出宮了,臨走前,他從袖中拿出一方奏折,呈給沈昭,道:“這是臣一年多來秘密搜尋的關於雍州官吏貪沒賑災款項的證據,此等置百姓於水火的奸佞,天理難容,陛下英明,定能替百姓做主。”

他來了這麽一手,把瑟瑟和沈昭都驚住了。

誰都知道,雍州的那些貪官汙吏都是蘭陵的人,沈昭當初之所以召回鐘毓,留溫玄寧在那裏,除了迫於無奈,也是考慮到系出同門,那些貪官汙吏再無法無天,也不敢對自己主人的親生兒子下手。

可沒想到,溫玄寧竟會大義滅親。

其實,就算他不說,沈昭也留不得那些貪官,他早就知會了當地守軍,等局面稍安,一一抓捕,將證據整理妥當,即刻正法。

甚至連接替那些貪官的官吏人選都定好了。

只是怕驚動蘭陵,生出波折,一切都是秘密進行。

沈昭接過奏折,狀若不經意地問:“那你為什麽不在朝會上給朕?”

溫玄寧道:“雍州情勢復雜,此事不能聲張。這些貪官的黨羽,包括與流寇勾結,情況盡在奏折中說明。臣以為證據確鑿,秘密抓捕即可,不必聲張。”

沈昭捏著那份奏折,似是在看,又似是在想什麽,默了許久,沖溫玄寧笑了笑,這一笑神情卻甚是復雜:“你做得很好……”

這個‘好’字後,卻又不知該說什麽了。

溫玄寧也從來沒想過要用這奏折換些什麽,他這一年看過了災民橫屍鄉裏,餓殍遍野的人間慘劇,所圖不過是為百姓討個公道,是為了自己的良心。

他走後,沈昭站在軒窗前凝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直到身影消失在宮闕盡頭,才幽幽嘆道:“瑟瑟,你總說鐘毓缺歷練,可玄寧也沒怎麽歷練,他怎麽就能這麽不讓人操心?”

瑟瑟低頭想了想,道:“玄寧自小看得多,母親的手段見識得多。”

是這樣,沈昭希望是這樣。

可他又深知,有些東西是天生的,講究天賦,這種東西的可怕之處,在於只會隨著歲月的推進差距越來越大,而無法用精心教導和努力來填補。

他看著窗外的夕陽霧影,嘆道:“可別是到了最後,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反倒柳成了蔭。”

只容他抒發這一句感慨,內侍便進來稟,說是南楚來國書了。

沈昭忙收拾心情,意味深長地一笑:“徐長林安靜了這麽久,也該有動靜了。”他接過國書,一行行看下去,愈加笑不可扼,他擡眼看瑟瑟,笑問:“你猜,徐長林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