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3/4頁)

李安好換了身襖裙,圍上鬥篷,帶著九娘、小雀兒、地辛幾人,浩浩蕩蕩地去了慈寧宮。

她到時,姜蓯靈、姜明父子已候在庭院中。進了大殿,見太後著一身明黃鳳袍端坐在主位上,她快步上前行禮:“兒臣請母後安。”

太後打量著李安好,見她面色紅潤,心頭發堵,擡手示意守於一旁的魯寧:“去把皇後扶起來。”

幾乎是話一脫口,魯寧就動了,大跨步靠近。

九娘和地辛可用不著慈寧宮的人,一左一右小心地扶著皇後起身。

魯寧略有尷尬,不過誰扶都一樣,沒事就好。

李安好也不客氣,來到太後下手位置落座,淺笑著看向主位,明知故問:“母後尋兒臣來可是有事?”

“這兩天哀家的耳朵都不得閑,”太後幽嘆,轉眼回視皇後,意味分明。

“不得閑也是您愛操這份心,”皇上態度都擺在那了,她也不跟她虛與委蛇了:“您身子抱恙,宮人們都曉得不能擾您清靜。若不是您問,誰有那膽敢把話傳到您耳邊?”

這話音一落,殿裏伺候的宮人紛紛跪地,極為惶恐地回道:“奴才(奴婢)不敢。”

就知道會這樣,跪著的魯寧後背生汗,心突突地跳。

太後微微眯起雙目,與皇後互不相讓地對看著:“這有了龍子就是不一樣,說話都硬氣了,你是在意指哀家多管閑事嗎?”

“有沒有龍子,身為皇上的皇後,兒臣都硬氣得很,”李安好手覆上小腹,淡而一笑,斂下眼睫:“兒臣知道您是當皇後當慣了,只父皇已經仙逝十余年,現您是太後。而皇上也有了兒臣這個皇後,所以後宮事就不勞母後來煩憂了,兒臣自會處理。”

好個小賤皮子,還真是在說她多管閑事。

太後嗤笑:“好啊……真是好啊,”今兒她不但要多管閑事,還管定了,“自你嫁入皇宮,不過半年余,皇帝後宮從十七妃嬪到十一人,其中還有一個已瘋傻。你就是這麽當皇後的?”

“兒臣做錯了嗎?”李安好擡眼望向太後,面上神色意味不明:“敏美人,母後應該不陌生吧,她是怎麽成為後妃的,您一清二楚。”

那雙桃花目清亮得似能照透人心,太後力持鎮定,依舊面無異色地盯著皇後,只松弛的唇口微微顫了下。

“敏美人攛掇馮嬪怨恨皇上,馮嬪又拿她的話來試圖勾起郝昭媛心底的痛,”李安好輕哂一笑:“郝昭媛找了淑妃。淑妃一下子喝止了她,點破其中的意圖,後上書兒臣,講明事情。郝氏回過味來,馮氏還不死心欲繼續挑撥,兩人在摘月樓動了手。母後,您說兒臣做錯了,還請告知兒臣錯在哪?”

“所有都是一面之詞……”

太後還想強辯,李安好卻不給她機會:“事關皇上,兒臣寧可錯殺,絕不錯放,”眼神變得極為淩厲,她的孩子剛來,不能沒有父親護佑,“現在如此,以後也是一樣。”

硬的不行來軟的,太後面露擔憂和痛心:“皇後,告訴母後,你是不是心悅皇上?”

心悅嗎?也許有吧。李安好笑之,身為皇後可純粹為權勢為富貴而活,唯獨不能純粹地去愛帝王。她很清楚這一點:“兒臣當然心悅皇上,”不然就該死了,“母後不鐘愛父皇嗎?”

“你……”

太後知道這小賤人是故意的,壓著心頭翻湧的怒氣勉力笑著回道:“作為過來人,哀家只是想與你說,除了愛皇上,你也得懂得珍重自己。”

這話她認同,李安好帶了兩分誠心道謝。

“你現在懷著喜,不便服侍皇帝,哀家怎麽聽敬事監的管事說皇上昨兒還是歇在你那?”

李安好老實回答:“馮氏和敏美人的事還沒查清,皇上為安危著想,暫時不會臨幸妃嬪。”

都皇上安危了,太後也不能多說什麽:“現已經開春了,大選的事也該準備起來。你懷著喜不宜多操勞,這回就由哀家來做主吧。過兩天哀家就下懿旨定下選秀的日子。”

手指摳著椅把上的芍藥花樣,李安好輕笑:“選秀的事就不勞煩母後了。”

“皇後,皇帝富有四海,他不是你一人之君,”太後冷了眉眼,態度堅決:“稍後哀家就會擬懿旨。”

“那道懿旨您發不出去的,”李安好起身,也不跟太後啰嗦了:“後宮已不是過去,沒有本宮的允許,您那道懿旨出不得慈寧宮。”

夫唱婦隨,皇上既已說了今年大選取消,那她必定遵從,畢竟這於她和肚子裏的孩子有利無害。

“你……”

太後氣極,右手顫悠悠地擡起指向賤人。

皇後視若無睹,屈膝草草行一禮,連聲招呼都不打,轉身離開。出了大殿,在經過姜蓯靈身側時,吩咐道:“進去瞧瞧太後吧。”就這麽死了,宮裏宮外還得守國喪,皇上該不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