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4頁)

自下了馬車,李桐兒就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屢屢看向李安好,一臉愧疚欲言又止。只李安好並不欲搭理她,既有心犯錯,那必是有勇氣承擔後果。勿要求放過,她不是佛主。

老夫人心裏頭憋得慌,到了二門讓李安好帶著睡得正香的宏哥兒先行一步回去汀雪苑,自己則叫上兩個兒子往前院書房。錢氏和周氏領著府裏剩下的幾個姑娘小爺等在書房外。

轎子停在雲煙石拱門處,李安好讓寶桃抱著宏哥兒走在前,進了內院又支使旬嬤嬤去藥房請府醫。

趁著小胖墩還睡著,讓府醫給他清理了右手上的擦傷,上了藥。待府醫走了,旬嬤嬤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大罵:“鐘家夫人全一副人面蛇心,那樣傷陰德的事都幹得出來,枉她還是誥命夫人吃官家俸祿……她家女兒是娘養的,我家姑娘就是地裏長的草……”

罵罵咧咧近一刻,才停下來緩口氣喝杯水。

坐在榻上食著燕窩的李安好垂目細想今日唐五調戲鐘家姑娘之事,按說事情不會這麽巧。

承恩侯夫人“禮待”鐘家女眷是發生在後院,就算那唐五公子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會輕易得知,除非有人告知。

可唐五?李安好斂目,又舀了一調羹燕窩送到嘴邊。大靖的兵權,多是掌握在帝王掌中。靖文二十六年,莎蠻蠢蠢欲動,兵匪常犯南漠,私下更是結集大批兵馬。

靖文皇帝令鎮國公領三十萬大軍赴南漠禦敵。鎮國公也不負靖文皇帝所望,將莎蠻近三十萬大軍擋在冠山峽口。兩軍僵持,直至靖文二十七年秋來,鎮國公才將莎蠻趕回邊門山外。

按例莎蠻之危不存,鎮國公應領軍回營,上交兵權。可就在靖文二十七年冬,靖文皇帝突然駕崩。新帝登基,令鎮國公領軍回營。鎮國公卻以莎蠻未除,憂患猶在為由,拒絕領軍回營。

自此駐紮在南漠的三十萬大軍,便成了新帝的心頭大患。不到八年,唐氏族人在朝中勢力被新帝一一剪去。

唐五是什麽時候開始犯渾的?外界傳言是十歲,可李安好卻覺唐五是自鎮國公夫人病逝後才愈加放肆的。鎮國公夫人病逝,鎮國公並未歸京。明眼人都知,將在外,君令已不受。

喝完盅裏的最後一點燕窩,李安好輕語嘀咕了一句:“鐘家姑娘若是無心那大.富貴,嫁予唐五,日子也不壞。”

唐五調戲良家、沖撞公主、辱沒皇族……卻從未聽說他有傷及人命。他活得清醒,算是鎮國公府少有的明白人。也正是因為他的荒唐,才將唐氏族自帝王鍘刀下拉了回來。

再品今日的鐘家姑娘被調戲之事,李安好放下調羹,招來旬嬤嬤:“你去一趟燕府,將今日勇毅侯府戲園和楓林園發生的事詳細訴予大舅母。”

旬嬤嬤以為主子是要告狀,兩手一拍:“奴婢這就去。”

李安好心裏正思量著事,也沒去留意旬嬤嬤,只擺擺手讓她快去快回。

唐五針對鐘家姑娘絕非偶然,她還記著之前的猜想。再有一個月大舅就要歸京,也許皇帝已經開始給他挪騰位置了。

是不是,就看近日戶部侍郎鐘黎青會不會因治家不嚴被彈劾?

轉眼瞥向手邊那兩只幾乎一模一樣的五福玉香球,李安好撇了撇嘴,二嬸的眼光不錯,一眼就瞧中了個能人。

此能人還極有可能是皇帝握在手的暗子,但願鐘家姑娘能放開心,唐五也許是她唯一的生路。鐘黎青從戶部員外郎到戶部侍郎,絕對幹凈不了。

前院書房,老夫人與兩個兒子敘了半個時辰的話,就叫了李桐兒進房。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房內傳出李桐兒的痛哭求饒聲,李安馨有點害怕了。

汀雪苑晚膳擺上桌,李安好幫著宏哥兒洗了左手,又擦了臉,剛想說話,院外就傳來了一陣吵雜。

“李安好……你給我出來……”

李桐兒?

“嚴嬤嬤沒有宏哥先生厲害,”宏哥兒蹙著一雙小眉頭仰著腦袋看向三姐姐:“四姐姐這聲音都快趕上阿爾家的長耳了。”

阿爾是寧誠伯府津邊莊子大管事家的小孫子,比宏哥兒大三歲,長耳是阿爾家養的驢。津邊莊子往京裏送糧食多是用驢拉,宏哥兒有見過。

只是他這樣說李桐兒,李安好不禁笑出了聲:“我讓寶鵲和小雀兒來服侍你用膳。”

被寶櫻抱坐到椅子上的宏哥兒立馬點點小腦袋:“好,”擡起腫了的右手,窩起小嘴吹了吹,後極為可惜地對手說道,“今天不能用你了。”

安置好宏哥兒,李安好就出了堂屋,她倒要看看李桐兒在汀雪苑外鬧什麽?

“賤婢,你讓開,我要見李安好……我要見李安好……嗚嗚……”

此時的李桐兒全無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發髻散亂,淚暈花了面上的顏粉和胭脂,紅腫的眼睛中盡是怨毒,揪扯著守門婆子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