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不怪不怪,”九娘惶恐:“是她小人兒受不住這福。”

“我讓你小苕姐姐帶你去茅房。”

“謝謝姐姐。”

承恩侯府擎園正房門戶緊閉,有嬤嬤守著,丫鬟婆子均不得靠近。堂屋中一打扮富貴的婦人端坐在主位上,怒色難抑,看起來是氣得不輕。其膝下一前一後跪著兩女,前是朱薇嵐,跪在朱薇嵐之後渾身都在打著顫的是青葙。

“娘”

自明程主街回了承恩侯府,朱薇嵐連雲悅樓都沒歸就直接來了擎園,與母親“坦白”:“求求您幫幫女兒好不好?”到了此刻,她都未覺自己有錯。

承恩侯夫人姜氏是萬萬沒有想到,她一向溫雅毓秀的女兒會大膽至斯做出那樣的事。壓著上沖的怒火,用力吞咽了下,心緒稍有平復,姜氏便問道:“寧誠伯府三姑娘與你少有交集,你為什麽一定要毀了她?”

燕舒安死了,就留下這麽一滴血脈。燕家三兄弟當眼珠子一樣寵著,什麽好的都緊著她,更是不忍其受一點委屈。就拿腳跟前的事來說,京裏才傳出那姑娘體弱的小話,燕景氏便回了京。為的是什麽,眼不瞎的人家都清楚。

承恩侯府倚仗著懿貴太妃,在京中是有頭面,但無奈皇上與懿貴太妃這個生母不親。侯府又因著當年站錯隊,大大小小的爺們無一入得皇上的眼。

今日這事若是被燕家查出點什麽,這個孽女就只能長伴青燈古佛,了此一生。那個畫面,姜氏都不敢去想,右手緊揪心口處的衣,但願侯爺能早燕府一步抹去痕跡,不然……不然……孽女!

“娘,”朱薇嵐此刻已全無大家閨秀之態,拿出了前世混跡娛樂圈磨練出的演技,表現得似壓抑許久,終受不住崩潰了一般兩眼若泉眼淚流不止:“娘,我不想的……”

見疼入心肺的嬌女痛哭流涕,姜氏難免軟了語氣,但氣未消:“你倒是說為什麽呀?”

朱薇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間難以言語。

姜氏急切,恨紅了眼。這都是她前世欠下的債,該還的。眼淚滾落,一把抹去,突然站起兩步沖到青葙那死丫頭身前,甩手就是一巴掌。

青葙早知會有這一出,順勢趴到地上。

“賤婢,你來說,”姜氏現在恨不得活剮了雲悅樓裏那些近身服侍的丫鬟婆子,她的乖女都是被這起子狼心狗肺的下賤東西教壞的。

“娘,”朱薇嵐跪著挪過身一把抱住姜氏的腿:“娘……不要怪怪青葙……都都是女兒逼她的……是女兒做噩夢,夢到……”

說起那個夢,朱薇嵐渾身就開始抽搐,像抱著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箍著姜氏的腿。

姜氏痛得抽氣。

“娘……李安好化成了蛇,”朱薇嵐雙目大瞪,眼中盡是驚駭和恐懼:“蛇戴著九鳳冠,她……她吞了我,一個擺尾……”

九鳳冠?姜氏雙眼一凜。

“灰飛煙滅,”朱薇嵐神情更為激動,似瘋癲一般:“整個承恩侯府都灰飛煙滅……沒了沒了全沒了……啊……我要她死啊……”

皇宮裏,皇帝批完最後一本奏折,擱下朱筆,後仰倚靠在龍椅上,閉目擡手揉捏睛明穴。

守在一邊的範德江立時奉上茶水。

橫生涼風,一暗影投到龍椅右側:“皇上,承恩侯動了,掐了尾巴。天丁已經都安排好了,燕家和簫曉陽會相信驚馬僅是意外。”

“朱氏女怎麽說?”皇帝繼續揉捏著睛明穴。

範德江手心都冒汗了,那惡女可別胡說,不然他做鬼都不會放過承恩侯府。

“噩夢,寧誠伯府三姑娘化成了蛇,頭戴九鳳冠吞噬了朱氏女,一個擺尾打的承恩侯府……”一字不差地將朱薇嵐所說的話陳述,語氣中不帶一絲情緒。

皇帝放下手,睜開眼睛勾唇輕笑:“噩夢?”還真是個不錯的幌子。

看不出皇上到底是信還是沒信,反正範德江是堅信,兩眼淚汪汪,他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鑒。

“天醜與小雀兒接上頭,寧誠伯府三姑娘說,今日明程主街之事只是意外。”

聽著這消息,皇帝不由得挑起一雙劍眉,鳳目中星光大亮,後驀然笑之:“她倒是不傻。”明程主街上的那起驚馬事件只有是意外,旁人才不會盯上寧誠伯府三姑娘,至多嘆一聲其倒黴。

皇上笑了!範德江將高懸著的心慢慢放下,今晚他回去一定要給那位漂亮美麗大方的主上炷香,請佛主保佑她長命百歲。

“範德江,你可有什麽要說的?”皇帝脫下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指腹撚著細膩的玉面。

範德江雙膝跪地,也不敢給自己哭冤:“皇上與寧誠伯府三姑娘真是心有靈犀……”

“閉嘴,”皇帝瞪了他一眼,笑著將玉扳指戴回拇指上。

瞧您那笑,可不是想讓奴才閉嘴的樣子。範德江知道這龍屁是拍對了:“是是是,奴才閉嘴。”皇上想娶妻已經想了快十年,現在有那麽一個合適的姑娘出現了,能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