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2頁)

寶櫻聽著聲,也沒多言,梳順了發,換了篦子開始束發。有時想想,也許當年正院那位在打夫人嫁妝的歪心思時,她和旬嬤嬤就該睜只眼閉只眼,容她一時,待姑娘的大事定了再與她糾纏。

可誰能想到三位舅老爺後幾年竟都被外放,讓姑娘在這京城沒了倚仗,緊接著老伯爺又去世,又是三年。她現在只求老夫人身子安康,盡早從江南莊子歸府。再這樣拖下去,她家姑娘就真的什麽指望都沒了。

深秋時分,天亮得晚。卯初,李安好領著寶喬和鶯歌出了汀雪苑,去往居東正院——籽春院。走在抄手遊廊,盡管有寶喬和鶯歌提燈在旁,也驅不盡周遭的黑暗。

寧誠伯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五進的宅子,靠近皇宮,占了豐和裏弄三分地塊。和寧誠伯的爵位一樣,都是聖祖禦賜。不同的是宅子歸了李家,但寧誠伯的爵位卻是五代即斬,她父親這一代是最後一代了。

這在李安好看來也沒什麽好傷心的,畢竟相比於那幾家開國功勛,李家在聖祖立旗平四方時,可是盡跟著奉安國公府撿便宜,一滴血都沒流。大靖朝建國一百三十二年了,皇帝換了六個,一個比一個狠。世家大族被割了一茬又一茬,血淋淋的。

而寧誠伯府能留存至今,全該感謝李家老祖宗血脈強悍,後嗣盡是無能之輩,翻不出什麽大浪。天家也要臉面,不是什麽東西都值得他們動手收拾的。

所以啊,要她說現任的這位寧誠伯爺,也就是她父親,也別想著鉆營官途了。掛在府門上的那塊牌匾就是一柄懸著的大刀,皇家早收回,李家早安全。

可惜她父親看不透,他也不想想出自奉安國公府的那位皇太後為何在新帝登基不到三年,就自請搬去了護國寺為大靖祈福,至今未回宮。

皇帝的生母懿貴太妃是活得好好的,但嫡庶尊卑有別,皇帝又是在太後膝下長大。祖宗規矩在上,孝字當頭,難道太後遲遲不回宮是怕皇帝不敬嫡母以懿貴太妃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