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4/6頁)
兩人靜默相視三秒,又同時移開視線。
氣氛似乎融洽,又似乎格外安靜。
直到巴爾克飲盡杯中酒,心滿意足地長嘆,打破了這一氣氛。
“哎!我從美夢裏回來了。兩位,以後請別給我薄荷糖配茶,給我一杯酒才是正確的提神方式。
好了,說說之後的安排,要我留下把所有屍體都細致勘察一遍嗎?保守估計要一個月半左右。”
巴爾克認為沒有這樣做的必要,“說實話,屍體上留下的線索不多。已經細查的152具,屍體腐爛程度很高。分屍者粗暴地割下那些屍體的某一部位,從頭到腳,每具屍體各不相同。
現在無法預判他的偏好,他的選擇範圍包涵了男女老少。
還有被盜走的兩百具屍體,能對上八成身份信息,也沒有顯示出年齡或性別偏向。”
通過甄別亂葬崗的淩亂不清痕跡,五十九口空棺,至少有七批不同的人盜屍作案。
歇洛克從棺材的撬痕與遺留物加以排除,六批是盜墓人所為,而另外三十四副棺材的破壞方式,源自那位分屍者——男女老少,他對哪一種都沒放過。
“他不只對人下手,死樹裏貓骸骨的傷痕,表明行兇手法如出一轍。”
客廳一側的長桌,不知何時換了裝飾。
原本放置的花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大塊白布。上面固定著十具小型貓科動物白骨殘骸,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不是缺頭骨,就是缺腿骨,亦或是軀幹骨,諸如細小的尾骨部分就更殘缺。
它們是歇洛克從死樹洞裏取出的骸骨。
在還原拼接後,可以從骨頭的傷痕看出,那些貓被粗暴地直接砍殺。
“這些貓,也死在怪聲出沒的十一年。”
歇洛克眼神漸亮,“傻大個領隊說的那種怪聲,似是貓慘叫又或嬰兒哭,並不是人聲模擬的障眼法。”
真有意思。
亂葬崗是最好的保護色,此地早有盜墓賊光顧,墳堆的淩亂不堪成了常態。
分屍者隨後介入,他布局得當,先散播恐慌流言,再順利盜走屍體。
為了坐實恐怖流言,殺貓是其中一環。遺憾的是只剩白骨,無法具體還原被害場景。
凱爾西卻沒妄下結論,“如今尚且無法肯定分屍人殺貓的動機。只是為了制造詛咒傳言,還是主觀上也想虐貓。
他是從殺貓進化成分屍,或是一邊殺貓一邊分屍?不同的犯罪升級原因,反應的是不同的作案心理。”
歇洛克微微挑眉放下煙鬥,從資料箱裏取出一個紙袋。
“現在,與去追溯犯罪心理,不如找實際證據所謂的詛咒。讓值夜人觸碰倒地的十字架後重病,實則是分屍人的另一步安排。”
一塊連枝的植物樹幹,被放到了茶幾上。
“分屍人用了點智慧,用它制造了腹瀉等病症。比千篇一律的遺產粉,要高明不少。”歇洛克如此說著,卻目露嘲諷,再聰明的罪犯都會露出馬腳。
分屍人沒有選用毒性劇烈的砒/霜,而用了另一種藥物。
但成也是這塊樹脂,敗也是這塊樹脂。它卡在了破損棺材的夾縫中,有幸躲過了風雨侵蝕沒有腐爛。
歇洛克又拿起煙鬥,“看,它指明了一個方向。離開明多拉後,下一步,我該去哪裏找分屍人。”
這是藤黃。
巴爾克認出了此種植物,為藤黃科藤黃屬植物藤黃的樹脂。
藤黃被用作藥劑,有消腫攻毒、祛腐斂瘡、止血殺蟲等功效。
然而用藥要謹慎,因為一旦用量過度,就會引發頭昏嘔吐、腹痛泄瀉等副作用,甚至容易致死。
不必奇怪十六年前明多拉村的值夜人是怎麽中毒的。
往前數十六年,人們的衛生常識還非常匱乏。就像霍亂隔三差五席肆虐英國,直到19世紀五十年代中期,倫敦才下重金改造了排水系統。
比之倫敦,鄉鎮的反應速度更慢了一些。
亂葬崗值夜人接觸了倒地十字架,他們回家後多半沒有認真做清潔工作。
以明多拉村的經濟條件來看,當時能買得起肥皂的人也不多,那些沒做好手部口鼻清潔的都中招了。
不過,巴爾克仍舊不明白,“藤黃怎麽就指明了分屍人的去處?另外,歇洛克,你確定沒用錯主語?什麽叫‘我該去哪裏找分屍人’,難道你要拋下我們?”
歇洛克沒有應答,只是挑眉直視凱爾西。
現在他發現了一個關鍵點,凱爾西還有什麽話想說?
默認的是合作,不是競賽呢?這說翻就翻的友誼。
凱爾西無奈搖頭,有些不舍地離開舒服的軟椅。
打開手提箱,從裏面拿出一個木盒,只見裏面躺著幾片碎瓷。“它指明了,我們的目的地一致。”
巴爾克湊近去看,這是五片燒有暗紋的白色瓷片。
他茫然地看向兩人,為什麽瓷片能表明兩人的目的地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