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4/6頁)

他還想再找找,畢竟這是他痊愈的唯一希望,見識過光明,誰又樂意一直呆在黑暗中呢。

四奶奶拉過凳子,坐在床邊,把昨天和今天都去了哪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謝謝四奶奶。”岑衛東打算從明天早上開始,按照四奶奶的活動軌跡和活動時間,再重復一遍她這兩天的活動範圍,看看能否找到希望。

四奶奶慈愛地笑了:“都是小事,沒什麽可謝的。小岑,粥已經涼了,快喝了吧,喝了睡一覺,酒就醒了。”

岑衛東點點頭:“好,四奶奶我這事跟喝酒沒關系,只是舊傷復發,陳陽再過來,你告訴他跟他沒關系,讓他不必掛心。要是福香過來,你替我轉告她,我身體不大舒服,這幾天沒時間給她輔導,她先自學吧。”

四奶奶看著他因為躺在床上,壓出了褶皺的襯衣,想著一兩個小時前,那個意氣風發出門的年輕人,眼睛一酸,眼淚都差點湧了出來,怕他發現,趕緊別開了頭,低聲說:“行,我會替你轉達的,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幫你把藥煎好,放在門口,你醒了就起來喝。”

說完,四奶奶就拉上門出去了,體貼地給岑衛東留下了獨處的空間。

岑衛東聽到她最後一句話,很想說,不用熬藥了,沒用的,可終是沒說出口。他沉重地閉上了眼睛,什麽都不想說,只想沉沉睡去。

四奶奶出去剛把藥煎上,陳陽就帶著陳福香過來了。兩人掃了一眼,沒在屋檐下和堂屋裏看到岑衛東,猜測他應該是在屋子裏休息,便問四奶奶:“岑同志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四奶奶輕輕搖頭:“他讓我轉告你,他這是舊傷復發了,跟喝酒沒關系,讓你不必掛心。”

陳陽聽了這話,心裏並沒有舒服多少,畢竟人是在他面前出的事,而且就在他灌酒後,誰知道是不是喝酒引發了他的舊傷。

他又問:“不去房老爺子那裏看看嗎?”

四奶奶瞅了一眼岑衛東的房間,壓低聲音說:“他現在去得少了,三五天才去一次。以前我以為是病好了,現在看來,怕是房老爺子也治不好他,哎。”

都吃了一兩百碗藥了,這病還是時好時壞的,也難怪四奶奶覺得這藥沒多大用。

陳福香擔憂地瞅了一眼屋子,問道:“四奶奶,我想去看看衛東哥。”

要是岑衛東剛才沒特意囑咐她,四奶奶就讓她去了。但岑衛東特意提出來,顯然是不想見福香。

四奶奶只好說:“福香啊,小岑這兩天不舒服,他讓我轉告你,恐怕沒時間輔導你了,讓你好好自學。”

“好,我知道了,那我可以……”陳福香沒聽出四奶奶的言外之意,不過陳陽聽明白了。

他馬上打斷了陳福香即將出口的話:“福香,咱們別打擾岑同志休息了,說不定等他睡一覺起來就好多了。咱們先回去吧,晚點再來看岑同志。”

四奶奶也贊成:“對,這邊有我看著呢,你們回去吧,要是有什麽事需要你們幫忙的,我讓向上過去找你們。”

“那好吧,四奶奶,藥好苦好難吃,待會兒你送藥的時候把這個給衛東哥。”她從口袋裏掏出三個塑料紙包裹著的糖。

這是上次陳陽給她買的,就剩這三個,她一直沒舍得吃,藏在抽屜裏。

四奶奶接過,摸了摸她的頭:“福香真是好孩子,好的,四奶奶會把你糖交給小岑的。”

兄妹這才離開了四奶奶家。

七八月是每年中最熱的時間,大下午,太陽像火球一樣炙烤著大地,將莊稼都曬得焉噠噠的,玉米葉子卷了起來,辣椒葉子無精打采地垂了下去,樹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不停,家家戶戶都呆在家裏午睡或乘涼,村裏的小路上只有他們兄妹倆。

太陽太曬,陳陽摘了一片圓圓的芋頭頁罩在陳福香頭上:“遮遮,快走吧,外面熱。”

“嗯。”陳福香緊跟在他後面,見四下無人,她忽地小聲說,“哥哥,咱們要不要幫衛東哥一把啊?”

“怎麽幫?你跟我又不是醫生,連房老爺子都沒辦法。”陳陽無奈地說。

陳福香偷偷覬了一眼他的臉色,看他似乎沒生氣的跡象,拽了拽他的袖子,大起膽子說:“我有辦法啊!”

陳陽猛地回頭,掃了四周一眼,見沒人,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但還是沒在外面討論這個,拉著她加快了步伐:“你跟我回家。”

一看他這樣子就是不同意。陳福香有點苦惱,撓了撓下巴,想著怎麽說服自家哥哥。

直到回了家,進了堂屋,陳陽才甩開了她的手:“胡說八道什麽。”

“哥,我沒有胡說八道,你知道,我可以的。”陳福香不滿地嘟囔。

陳陽拉了一只凳子過來坐下:“說說,你打算怎麽幫?”

陳福香出了一個主意:“哥哥,我可以在糖裏面動點手腳,然後送給衛東哥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