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2頁)

這世界的環境讓他特別沒有安全感,這趟又是出遠門,還是在這樣惡劣的氣候條件下趕路,拿出行軍打仗的態度來對待都不為過。

他把物資都準備好了,又反復檢查了遍,鎮武侯來了。

如今鎮武侯對自家的小兒子帶著天神濾鏡,已經完全不把他當成七歲小兒看待,在觀察完兒子對赴京的準備工作後就更是滿意和放心,於是來的時候,不僅他自己來了,還帶了兩個披甲人過來。

那兩個披甲人一個十六七歲,一個十八九歲,從面容五官就能看出都是鎮武侯親生的。

他們穿著羊皮長襖,外面套著牛皮盔甲。說是牛皮盔甲,其實就是前後兩塊牛皮,在肩膀位置和腋下用繩子串起來掛在羊皮襖外。兩人手裏各拿著一把銅制的長戟,手上纏著麻布只露出凍得如同紅蘿蔔的手指。他們的皮膚黝黑滿是凍傷,嘴唇也起殼開裂,一副飽受風霜的模樣。如果不是他們跟鎮武侯站在一起,裴三郎都不敢相信這是鎮武侯的兒子。這是親戚家的孩子吧?

鎮武侯見裴三郎看著身後的兩人,向他介紹:“這是裴六和裴七,我的兩個庶出兒子。”

禮法制度下尊卑有別,除非是天家子嗣,不然,庶出的孩子是沒資格跟嫡出的孩子一起排名次的。通常都是嫡一、嫡二、嫡三和庶一、庶二、庶三這樣排,待遇也是完全的兩個不同層次。

裴三郎對著這麽兩個庶出哥哥真不知道是該尷尬還是該同情。不過,下一秒他就想到一個問題:候爺,您老除了三個嫡子以外,到底還有多少庶子?

不過他是最小的基本上可以確定的。

裴六和裴七同時單膝跪下向裴三郎行禮:“見過三公子。”

裴三郎:“……”一個爹生的兄弟,你們要不要這樣?

他茫然地扭頭看向鎮武侯:這是哪一出?

鎮武侯說:“以後讓他倆跟著你奔個前程。”他說完,像是托付重擔似地用力拍拍裴三郎的肩膀,也不管這肩膀現在是有多小在這冬天被裹得有多厚,完全一副理當所然的你不會讓爹失望的放心模樣。

裴三郎:“……”這給庶出兒子安排前程,安排到嫡出兒子身邊,還是把庶出哥哥扔給嫡出弟弟,侯爺,你的腦子還好嗎?

鎮武侯很放心地走了,扔下目瞪口呆.jpg的裴三郎。

便宜爹給他扔來兩個便宜哥哥當手下用,他活了兩輩子的見識和經驗都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裴三郎先把兩個便宜哥哥扶起來,出於禮貌,先問叫什麽名字吧。

這兩人真跟撿來的似的,裴六和裴七就是他們的名字。

裴三郎請這兩人坐下,詢問了他們的一些家庭和個人狀況。

沒辦法,雖然是同一個爹生的孩子,又住在同一個府裏,他今天是真第一次見,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們。這要不是有之前學的禮法打底,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估計都得懵圈。事實上,他現在也是懵圈的。

這兩個都是老實孩子,問什麽,答什麽。裴三郎沒一會兒就掌握了這兩人的基本信息情況,連鎮武侯有多少庶出兒女也都清楚了。

庶女有仨,都嫁人了,還都嫁在朝城,豪商之家。

庶出的兒子,這兩個是最小的兩個,都還沒成家,不過因為年滿十二歲,都已經分家出去了。一人分得十畝地五個戰奴,一把長戟,五貫銅錢。

一貫銅錢是一千文。

這個世界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沒見到有銀子。銅錢和黃金的兌比值是一兩黃金等於十貫錢,也就是一萬錢銅錢。銅錢根據所鑄的比重不同分成三種面值,分別是一錢、五錢、十錢。

裴三郎搬到莊園的時候,他娘給他的銅錢都有三十貫,至於鎮武侯那都是直接給的金子。

他活了兩輩子,頭一回享受到被偏心愛護的待遇,那滋味,挺復雜的。

不過這不是爹娘故意偏心,這個世界的禮法就是這樣。如他二哥,有蔭官、有宅邸、有土地、有奴隸還有依附的豪商。至於他面前這兩位庶兄,如果不當披甲人,連小地主都當不成,只能當良民,位列倒數第二等級的第八等級,只比仆人奴隸們高一級。

一個父親生出來的兒子,差別待遇竟然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