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3頁)

裴二郎比裴三郎大了十一歲,因為是次子,早早地就分出去了,裴三郎一年裏見他的次數兩個巴掌都能數完。不過裴二郎雖然有莊園,但在朝城置有宅子,離鎮武侯家不遠。

裴三郎去他二哥家沒去侯府那麽方便,先讓小廝跑腿登門找二他哥的管家與他二哥約了時間,待回到回稟說明天上午有空,他才在第二天上午帶著他的襪子、手套登門給二哥送禮。

有句話叫做不患寡而恨不均,父親和大哥都有馬鞍了,二哥沒有,這要是知道了,心裏得是什麽滋味。

裴三郎又變不出一個馬鞍來,於是先在二哥那熱情地推銷了襪子、手套、圍巾過後,這才提到自己造出了馬鞍,先把馬鞍的好處一通天花亂綴地誇,講得他二哥都不信。裴三郎說:“我現在造出三具馬鞍,一副是金馬鞍,已經呈給父親準備敬獻給天子,還有兩副銅馬鞍,給父親和大哥看了,他們都愛不釋手。大哥更是贈我十金已茲鼓勵,二哥若是不信我的馬鞍有這麽好,待我下一具馬鞍造好,給二哥送來,二哥試試便知。”

裴二郎說道:“成!若是真有你說的那麽好,我也贈你十金。”十金雖然多,但弟弟這麽小就能折騰出這麽多的東西,甚至還有馬鞍那樣的好物件,如果弟弟沒有說謊,那這十金就花得值。

大方!闊氣!壕!裴三郎笑逐顏開地接下了他二哥的訂單,說:“弟弟這就派遣仆從連夜趕回去吩咐工匠日夜趕工,務必早日送達二哥手裏。”

他跟他哥聯絡了半天感情,下午便出去溜達,尋找商鋪。

然而,城裏沒有商鋪出售。

在現代社會,城裏都是寸土寸金,哪怕是在明清時期,人們都喜歡置地置房,但是在這個經濟極端落後的世界,人們還掙紮在糊口線上,至於住房要求,那是能夠遮風蔽雨就夠了,開門做生意買賣的,少到兩個巴掌就能數完。這麽大一個城,就連客棧酒肆都很少,還都已經算是高档消費場所。這年代出門困難,再有大量的奴隸在貴族、士族、豪商手裏,人口的流動性也特別少,商業交易還在最原始最低等的階段。確切地說,最大的需求是衣食,基本上各家都能夠維持自給自足,維持不了的,那麽……不好意思,往奴隸層階上掉吧。在衣食之外有富余了,才能折騰點旁的,客棧、酒肆就算是高消費場所。糧食比奴隸的命還金貴的年代,用糧食釀的酒是什麽價就可想而知了。高消費場所開的這些鋪子,主家不缺錢,沒往外賣的。至於旁的平民間的交易,那都是在集市擺攤,講究點的支個棚子,絕大部分就在太陽底下曬著,雪雨天就不出來。

裴三郎的心有點涼涼的。這個世界的消費水平太低了。人們都窮,沒有人花錢,再好的東西都賣不出去。如今他能走的路線也只有掌握了絕大部分經濟的富貴階層。市場調查還得再做做,不然撲進去,連朵水花都沒有,就沒了。

馬鞍生意是穩穩的可以做的,至於手套鞋襪方面的出產量得控制好,不然得積壓庫存了。

城裏沒有商鋪賣,但是有空地有多,他走親爹親哥的門路在城中買幾塊地不難。

這襪子手套織出來了,門店得開起來,總不能挨家挨門地上門推銷或者是讓人到二百裏外的莊園來下訂單吧,到鎮武侯府上做生意就更不像話了,鎮武侯得打死他。

更讓裴三郎想吐槽的是,這朝城離都城只有三四百裏,還有封侯的大官在這裏,在行政規劃上相當於後世的地級市,還沒有一個小縣城大,沿海地區的大鎮子都比它大。城墻只比鎮武侯家的院墻高不了多少,也是夯土夯起來的,風一吹就揚塵,到處都是灰撲撲的。這裏夏天的最高溫度大概是三十多度,到冬天能到零下十幾度,每到秋冬就是風,這裏的人還有在田裏燒秸稈沃肥的習慣。

初冬時節,零下幾度左右,街上看不到幾個行人,偶爾有富貴人家的馬車過去,跟隨的仆從奴隸一個穿得比一個差,很多人的冬衣上都是破洞,露出來的是爛麻絮和爛毛皮。至於平民,那也是補丁加補丁,一件毛皮衣服不知道補了多少層,也是磨得爛爛的。人們的手上、臉上普遍長凍瘡,嘴唇常年是幹裂的。一個人的家境好不好,不用看穿戴,看營養不良的程度和臉上的皮膚就知道了。

這樣的世界,讓裴三郎做一個造幾個漂亮瓷器就發家致富的美夢都不成,民生在溫飽線以下,最主要的出路還是地。馬鞍這種高端奢侈品,只能偶爾薅一下富貴階層的羊毛。從他家朝食剩下的食物能留到輔食吃,就能看出,這個世界的貴族也在省著過。砸大把的錢財去買好看不適用的東西,呵呵,當他們傻呀。

他要是繼續燒陶器,估計會滯銷,即使賣出去,也賣不了高價,還不如燒磚實用。最最要緊的還是地裏得有糧食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