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2頁)

只要你別哭就行了。”

他中了麻藥,腦子不清楚,現在什麽話都敢說了,開始自我剖析,“以往在一起的時候,你難過大多是因為我。後來將你關起來,你那麽難過,我一點兒都不後悔,我想我對你就是個畜生。

現在你好不容易對我好些了,我都怕哪裏做的不夠好,你便不要我了。其實若是你現在說你要離開我,我恐怕還要更瘋一些,殺了你,再自殺。”

虞年年咬了咬下唇,將好不容易心軟流下的眼淚咽回去,讓寶應給她來取琵琶。

她心緒復雜,就連琵琶曲選的都格外淒清纏綿。

慕容澹就著這曲,沉沉睡過去,臨睡前還不忘叮囑,“明日我起來,你要誇這釵好看。”

虞年年空出手將他被角掖了掖,“好,你睡吧。”

明早若你還能找見我,我便誇它好看。

慕容澹抓著她的衣角抓得緊,死死不肯松開。

子時的報曉聲剛響起,外面窗子處便傳來篤篤的敲擊聲,虞年年手一抖,壓錯了弦。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白粥問她。

“不是說二十日嗎?”虞年年稍稍握緊了琵琶。

“子時的更已經敲了,現如今已經是二十日。”

虞年年沉默了一會兒,“沒什麽可收拾的,將琵琶帶走便行了。”

她的吃穿用全都是慕容澹的。

虞年年繞去屏風後換了一開始來的衣裳,將那條水紅色的裙子疊好擱在矮幾上。

發上的紅寶石釵還在熠熠生光,她將其拔下來,放在慕枕邊,發絲掃過他臉頰的時候,微微下傾了一下。

也只是一瞬的事。

慕容澹給她的東西,她一件都沒帶走。

她要寫給慕容澹的話,已經放在卷案上了,極顯眼的地方。

慕容澹不喜人多,是以院子裏並無太多人,只要避開巡邏的侍衛,便能出去。

這院子外緊內松,不好進,出去倒是容易些。

白粥拉著她的手往外跑。

虞年年身體不好,只跑了兩步便氣喘籲籲,臉色發白,這才走了院子的一小半。

她一邊氣喘籲籲,一邊握住白粥的手好生叮囑,“我,我今日已經讓人把我養的那些,那些小雞小鵝送回原來的院子了,你替我好好養著它們。大概這輩子,我是見不到它們了……”

白粥拍拍她的後背,“別想了,能出去就行。”

虞年年不知是累的還是怎麽,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珠,回望了一眼尚且燈火通明的寢殿。

兩個人方才出院子門,便見太妃被簇擁著過來,兩方人迎面撞上。

老太妃上下掃虞年年一眼,她頭發絲兒都豎起來了,臉色變得慘白,白粥也慌亂起來。

提燈在前的兩個婢子明顯是認得虞年年,屈膝給虞年年請安。

老太妃像是不曾看見她要潛逃的模樣,只點點頭,“注意安全。”

虞年年眼裏的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還不待說話,便見太妃從婢子手裏拿了盞燈給她,“天黑路滑,小心著走。”

說罷便擡腳走進院子了。

虞年年小聲對著她的背影道了句謝。

她也不知道太妃為什麽明明碰見她了,還願意當做未看見,放她出去。

兩個人也來不得細究,忙帶著燈往王府後門走,虞年年走兩步便喘,白粥將她背後的琵琶接到自己的懷裏。

後門等著一輛靛藍氈布的馬車,顏色深的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車夫上前來將虞年年的琵琶接過來,沉默著。

“你會不會有危險。”虞年年再次問,雖然白粥早早就說不會有問題,但她還是擔心。她不想自己的離開,是以別人的受難為代價。

白粥趕緊將人推進車裏,“別啰嗦了,不會有事的,我惜命的很。”

兩個人揮淚作別,車夫甩了一下鞭子,車軲轆軲轆伴著馬蹄聲跑出了一丈遠。

虞年年撩起簾子,同白粥哭著揮手。

晉陽城是真的亂了,地上躺著許許多多屍體,有流民的也有官兵的。

百姓紛紛搶購物資,深夜街上也人影匆匆。

凡是有點兒家底的,都逃去避難了。虞年年的馬車,便混在避難的家眷中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