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凜冬(第2/2頁)

她語氣淡然,卻是蘊極不滿:“侯爺身份顯貴,看上什麽只需一句話,我等平平商賈人家如何敢得罪?”

雲清鴻眼中稍有錯愕一閃而過,他深吸了口氣:“原來你嫁我,只是因為怕被治罪而已?”

謝之茵雙唇抿成條線,目光不移,沉默片刻後冷漠道:“是,若非家有父母,我是寧死也不從的。”

“你!”

趁雲清鴻徹底發火前,柳素錦忙上前幾步,蹲下嬌軟的身子,柔聲勸她:“夫人,氣話可說不得,跟侯爺認個錯,咱們有話好好說……”

雲姮隨聲附和道:“是啊夫人,誰人無過呢,爹爹深明大義,定會念及舊情的。”

這兩人一言一語,看似勸慰安撫,卻是將這罪責在她身上釘得死死的了。

雲清鴻目光鋒利,隱有暗潮:“我再問你一句,這麽多年了,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

謝之茵眉梢微動。

也許有過,也許曾試著去接受過,可這男人啊,愛得太短,總是不舍得將心只放在一人身上。

從前對她朝也思暮也想,在她耳畔呢喃為卿著迷的丈夫,後來成了新歡院裏的常客,日日夜夜,柳暗花陰。

而她離家嫁人,身邊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常常一個人在寂靜的屋子裏,在一只幽暗的小燭燈下,一坐,便是一夜。

日子久了,慢慢的就看淡了,就隨他去了,是熱情還是孤獨,是愛護還是冷落,對她來說,漸漸地都沒了區別。

可是有一回,她犯了個錯,她不敢告訴任何人。

從此,她白日吃齋念佛,潛心悔過,夜裏,便抱著錦盒,將那只碧色玉鐲放在手心摩挲,絹帛上的朱字她閉著眼睛也能摸出來。

玉鐲上刻了個“遠”字,絹帛上寫了句“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風空落眼前花”。

身邊那人求不來,離開的人又在腦中揮之不去。這些年她活得不算渾渾噩噩,卻也是得過且過。

現在他問她,可有過一點感情,若說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們這強奪來的感情,也止於夫妻一場。

謝之茵垂眸默然半晌,在一片肅靜中,她輕輕道出一字:“是。”

握緊的拳頭青筋暴起,雲清鴻盯著她,忍道:“你可知道,婦不貞的下場是什麽!”

謝之茵素凈的臉上沒有一點變化,緩緩道:“休妻,杖刑,浸豬籠。”

“好,好!”雲清鴻厲聲:“來人,取家法來!”

柳素錦眸心輕閃,揚睫相求:“侯爺,使不得呀!主院可不能沒了女主人……”

雲清鴻一聽愈發狠厲:“她自己不會求饒?你替她說什麽話!”

他正在氣頭上,下人不敢違抗,很快便取了家法來。

柳素錦立即攀了謝之茵的手臂,晃了晃:“夫人,你快求求侯爺,用了家法,就真回不了頭了!”

而謝之茵似乎是心如死灰,恍若未聞。

雲清鴻閉了眼,須臾復又睜開,聲音低沉又壓抑:“給我打——”

“住手!”

就在此時,雲遲驀然冷喝,大步而來,他的出現,讓捏著藤鞭躊躇不定的下人如釋重負。

隨之一起的還有雲姒和風昭言。

見謝之茵跪在那處,雲姒呼吸一窒,真的還是發生了……

她疾步跑了過去,再不顧表面功夫,猛地擡手一把推開了柳素錦:“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