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4頁)

“定親?”隋祉玉聞言,笑了笑,已沒了心猿意馬的感覺:“你昨日還未定親,太皇太後還在向眾夫人推薦你,這樣快就跟你祖父通過氣,就定親了?”

他果然放開女孩,甚至主動退後了一點距離,又道:“你真當欺君之罪是拿來唬人?”

話都說到這步,顧磐磐只能答:“不是,我真的定親了,不是我祖父定的。是我自己跟人定的親。”

隋祉玉看著她,俊容沒了表情,沉聲道:“顧磐磐,你還真是鄉野之地來的?自己就跟個男人定親,有你這樣的?”

顧磐磐聞言微愣,反應過來,她心裏很生氣,卻不知自己為何這樣生氣。她入京以後,也常被貴女看不上出身,但她明明不介意這些的。便將原就過於寬大的衣襟攏緊,說:

“是,我家本就是商戶。沒有大戶人家那樣多規矩。何況在我長大的西河州,許多人都是這樣。我爺爺說過,重要的是我自己開心,還說我的親事是要我自己來做主,他只是從旁參詳。”

她知道自家在豪門林立的上京不值一提,可是皇上也用這樣瞧不起她。

她出自醫戶,自是比不上皇族的出身尊貴。但爺爺從小嬌養著她,她也會找一個待她好的,若是會遭人嫌棄,再富貴的地方她也不稀罕。

她又說道:“皇上既知我是這樣的家世,那您管我跟誰定親!”

隋祉玉還是第一次見顧磐磐發脾氣。

他也知道,西河州那些地方,大允與西域來的商人雜居,風俗極為開化,若非條律所限,連與西域過來的商人通婚的都有。但即便無法正式通婚,私底下男女來往卻是頻繁隨意的。

顧磐磐能像現在這般顧惜自己,其實已屬難得。

顧磐磐又道:“皇上尊貴,整個太醫院都是等著為您效命的,那皇上何必叫我這樣的鄉野女郎中為您診視。”

她特別加重皇帝說過的“鄉野”二字。

隋祉玉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顧磐磐的臉。見她眼睛看也不看他,臉上的神色倔強,雖然女孩這張臉做這樣的表情也透著一股生動俏麗,但顯是真的很不高興。

他慢慢道:“朕並無看不起你的意思。”就是腦子犯懵,一時失言。

顧磐磐沒再說什麽,甚至不再提這個,只安靜看向帳子的門,似乎僅是想等著默鯉快來,並不在意皇帝看不看得起她。

“……”隋祉玉沒有過這種經歷,對一個發脾氣的女人,他不但不能甩臉子,不能治罪,也不能走。

甚至還得說話讓她消氣:“朕若是看不起你,何必連巡上江亦帶著你?”

他問:“朕為何不帶妃嬪?”

皇帝這樣喜怒無常的,顧磐磐怎知他怎樣想,只垂著首,說:“興許皇上覺得,巡視禁軍帶上妃嬪,會讓人覺得您耽迷女色,有損陛下的神武形象。”

隋祉玉沉默看著顧磐磐,快被氣笑了。他以前倒不知顧磐磐這張小嘴兒,還有這樣能說會道的時候。

他反問:“朕統共才幾個妃嬪?連個子嗣都沒有,誰會說朕耽迷女色?”

顧磐磐就不再說話。

羅移在帳外,聽得著急。他是知道,皇帝沒有瞧不起顧磐磐來歷的意思。英雄不問出處,皇上最懂這個道理,如今天子真正的心腹官員,一半都是白身,就知皇帝沒有以出身論人的想法。

可皇上到底還年輕,要今年年底才弱冠呢。別看皇上如今在政見上老辣,卻是沒有應付女人的經驗。

想親近個小女醫,卻又覺得是容定濯的人。

羅移嘆口氣,不過叫他看來,顧女醫最多跟容定濯有所瓜葛,卻不是其女兒。

若是容定濯的親女兒,必然是要以容府千金的身份,強行塞給陛下做皇後的吧?

容定濯雖唯利是圖,但看看他對容初嫣的照應,就知他絕不會任自己女兒沒個名分。

只要不是容定濯的女兒,憑著陛下的魅力,完全可以將其策反,反過去遞假消息給容定濯。是以,羅移覺得就算顧磐磐真是容定濯授意過,也不必過慮。

羅移便又聽到隋祉玉問:“你說你定親的那人是我的臣子,是誰?”

這回,顧磐磐仍沒有回答。顯然是不願意說。

帳裏又一陣沉默後,還是沒有聽到顧磐磐的聲音。羅移很快就見隋祉玉打起帳門,面無表情走出,頭也不回地離開。趕緊追了上去。

——

這一夜,似乎注定多事。

更晚些的時候,沈囂來向皇帝稟報:“皇上!尚同那邊出事了。”

尚同正是皇帝提拔不久的鹽鐵使。

沈囂繼續道:“方才得到奏報。尚同的兒子尚平今日在酒樓醉後發狂,用酒壺砸人顳顬致其死亡。因這尚平殺人時被多人圍觀,人證物證確鑿,已被緝拿下獄。容定濯說尚同教子無方,縱子行兇,德不配位,當場下令,命吏部免去尚同的鹽鐵使一職,且命禦史台追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