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顧磐磐的確擔心。孤男寡女的,雖說她是陛下的女醫,但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已越界。

她不知道,若此刻有不知內情的人進來看到這一幕,更是會誤解。

顧磐磐身上還穿著皇帝的寢衣,越發顯得嬌小嫵媚,就像是剛剛與皇帝有過魚水之歡,她自己的裏衣被弄壞不能穿,皇帝便拿自己的衣裳給她穿。

還是因這兩人的容貌生得太登對的緣故,瞧著就是一對璧人,總讓人覺得,兩人間該發生些什麽。

顧磐磐只是覺得,兩人距離太近,近得她能聞到皇帝身上幽冷的香氣,與她身上攏著這件寢衣的氣息如出一轍,竟讓她有種被人抱在懷裏的錯覺。

她那晚被皇帝召去診視他的夢之後,顧磐磐心裏太清楚,皇上瞧著清心寡欲,實際龍精虎猛,所以她提防著呢。

她便看一眼皇帝,發現在這樣的光線下,皇帝的神色實在難以琢磨。

尤其是他此刻唇角彎彎,笑得散漫。分明在笑,卻讓顧磐磐覺得周身充滿冷意。

“以後的夫君?你還想得挺長遠。”隋祉玉聲音很淡。讓人聽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顧磐磐點頭:“皇上也知道。我只有一個爺爺,許多事,得自己給自己打算。再說,我這個年紀,也是該考慮這些了。”

她心裏說,她長得還不錯,性情也可以,會一點醫術,好多門成績在青鸞書院都是優,當然也要找個品貌皆不錯的夫君。

顧磐磐卻感到自己的下巴被捏住,突然的疼痛,令她詫異看向皇帝。

他的手生得好看,看這手寫字撫琴是種享受,可受制於它就叫人難受了。顧磐磐便蹙起雙眉,不知皇帝是什麽意思。

隋祉玉盯著顧磐磐,看著她這張光艷致致的臉上,許多的小表情。

他突然道:“顧磐磐,妃嬪你不願做,難道你想做皇後?”

容家的女兒,果然無論以何種方式派至他身邊,心都是大的,是沖著皇後之位而來。

顧磐磐已然怔住,她幾時說過她要做皇後。皇後,母儀天下,與皇帝同受天下跪拜,她連想也沒想過。

總覺得那兩個字,就代表了太多桎梏與責任。

這段時日,她見過太皇太後,也見過太後,這兩人都當過皇後,的確是得享世間富貴,但說句大逆不道的,太皇太後與太後活得太累,且死生困在宮裏。自己的丈夫去睡別人,還不能拈酸吃醋,得為皇家開枝散葉考慮。總之,她是沒想過的。

“皇上……我怎會覬覦皇後之位。”顧磐磐便說:“我沒想要留在宮裏。”

說來也怪,隋祉玉幼年的時候,是被關著的,並沒見過幾個人。羅虛一直擔心他以後應付不來外頭這些人的心眼,怕他遭人蒙蔽遭人欺騙。

可隋祉玉從十來歲開始,就看人極準。哪個人是個良善的,哪是個藏禍心的,誰是真心待他,誰又是虛偽作態,他一看就清楚。

唯獨這個顧磐磐,明明瞧著就如晶瑩清淺的露珠,連女孩的一雙眼,也是澄凈靈動,分明沒有雜質,可他恁是不相信她心如表象。

興許是皇帝心思太重,周圍的人心思也重,遇到個活得太簡單純粹的,反而不相信。加之有容定濯這麽一層關系,就更是難以把容定濯的人與“單純”掛上鉤。

隋祉玉放開顧磐磐,問:“那你跟朕說說,你都給自己打算了些什麽,瞧中哪家公子?”

顧磐磐不敢說出邢燕承,她覺得,她剛說不想進宮,轉頭說看上其他人。那不是給邢燕承找麻煩麽。燕承哥哥對她這樣好,她不能給他招來麻煩。

總得緩一緩,讓皇帝忘記她這一茬,淡化了再提以後。

她便沒說是誰,只道:“總之是會出宮。”

隋祉玉聞言,品著這句話,道:“出宮?朕答應了麽?”

顧磐磐聽著皇帝玩味的語調,總覺得危險。就不著痕跡將自己的身體往另一邊挪了挪,想離皇帝遠些。

她這個隱蔽的小動作卻被隋祉玉發現。

雖然顧磐磐現下的模樣很誘人,但才發生過地動,隋祉玉原本沒有別的心思。

可看顧磐磐對他這般防備抗拒,仿佛他是什麽惡獸,嫌棄害怕得不得了。心裏隱隱的火,讓隋祉玉面色冷沉,他忽地攬過她,力量大得令她無法拒絕:“你到底在怕什麽?怕朕這般對你?”

顧磐磐身體一滯,蹙著眉,想阻止隋祉玉的手:“皇上……”

她哪裏拉得動。隋祉玉將掙紮的顧磐磐圈在懷裏,垂眸看著少女一張冰雪小臉,又不費吹灰之力地讓更多的麗色呈現在眼前。早知道她生得動人,他身為天子,為何要將合他眼緣的女人拱手讓人。

顧磐磐是真被嚇到。皇帝已換過身衣裳,胸前繁復猙獰的龍紋,將她過於細嫩的肌膚也磨出紅痕。她沒有跟人這樣親近過,心裏害怕,只好道:“皇上,你放開我,我已跟人定過親,你不能對你臣子的未婚妻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