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3/5頁)

皇帝當即驚喜:“就這麽辦!”

劉文吉:“……”

他垂目:“可惜大魏尚未有太子。”

皇帝不以為然:“皇後的兒子不就應該是太子麽?朕這就立太子!劉公公,還需要朕做什麽?你代表朕去和韋七郎他們談判,只要他們肯放朕走……這個皇帝,朕不要也罷!”

劉文吉淡聲:“陛下豪氣。”

將天下折騰成這樣,還想一走了之。

劉文吉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白宣,鋪在書案上:“陛下要退位,得先寫‘罪己詔’。陛下寫了‘罪己詔’,臣才能拿著這個去和大臣們談判,他們才會放陛下走。”

皇帝一陣遲疑。

然而想到南蠻人就要攻入長安了,他咬牙持筆:“朕寫!”

他開始寫罪己詔,並且怕自己寫得不誠懇,被那些大臣們打回來不接受,他花費了自己的所有筆墨,來深情無比地這這麽一封書——

“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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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皇帝的退位書、立新皇書、罪己詔全部送去中書省時,聚在中書省的臣子們,耐心地將這三封書看完。韋樹拿著聖旨,將罪己詔念出,滿堂燈火通明,臣子們呢喃著“罪在朕躬”幾個字。

初時聲音極低,後來聲音顫抖。

然後不知是誰,溢出了沙啞的、悲戚的笑聲:“他承認了……他承認了……他承認這天下是他禍害的!承認他是昏君,承認他害了劉相公,害死了數十萬將士,害死了無數無辜黎民……

“他承認了!承認了!”

滿堂大笑,笑後又哭。

臣子們一個個抱著皇帝的手書哭坐在地,嚎啕悲涼。

來送書信的小內宦往後退一步,懼怕這些臣子。他顫抖的:“陛下的書信已經送到……劉公公問,可否讓陛下出城。”

韋樹擡頭。

韋樹道:“開城門,讓他出城!”

小內宦松口氣,連忙跑走。張相公抹掉自己臉上的淚,從地上爬起來,詫異的:“巨源,如此昏君,豈能讓他走……”

韋樹幽聲:“城外還有散落的、虎視眈眈盯著長安、抱著野心想打回來的南蠻散兵。城外並不安全,他出城,便是尋死路。”

張相公:“如果他在南蠻人那裏說自己是皇帝,要得到保護……”

韋樹:“我們有了新的皇帝,哪有什麽另一個皇帝?大約是冒牌貨吧,遇到就殺了以謝天下便是。”

張相公垂目頷首。

他忽問:“素臣讓我們找的成安,找到了麽?”

韋樹淡聲:“成安只是給劉文吉定罪用的。劉文吉……該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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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吉和大臣們通過消息,得知韋樹居然肯放皇帝走,劉文吉一時不可置信。但是劉文吉立即發覺這是自己的一個機會,韋樹等人必殺他,他要想法子。

他當即安排人手護送皇帝一同走。

劉文吉帶著北衙的兵護送皇帝一同走,皇帝走時,還要搜羅自己喜歡的妃子一起帶上走。但是他們才剛到皇宮門前,就面對著皇城中遍布的禁衛軍。

獵獵火炬,在黑夜中沉靜相對。

韋樹立在禁衛軍前。

劉文吉心驀地沉下。

皇帝怒聲:“韋巨源你這是何意?朕已經不是天子了!朕已經聽爾等的話退位了,你們這是攔著朕不放朕走麽!”

韋樹盯著劉文吉。

韋樹道:“你可以走,其他人必須留下,北衙的兵一個也不許走。長安正是用兵之際,精兵不能用來保護一個廢人。”

皇帝惶然。

他都不敢計較韋樹罵他是廢人,他心中狡詐的意識,讓他覺得自己不能待在長安。禁衛軍肯放他走,一下子,他顧不上自己要帶的妃嬪,也不敢和劉文吉對視。他亂沒形象地奔跑向皇城門。

數萬禁衛軍,沉默地看著跳梁小醜一般的逃難皇帝。

韋樹與劉文吉對視。

韋樹擡手,禁衛軍們對北衙的軍隊舉起了箭。韋樹一字一句:“內宦亂國,絕不能留!”

劉文吉諷笑。

他後退,讓身後的北衙軍隊出來,和禁衛軍相對。

他身後的內宦們,綁起了那些妃嬪們,扯著對方一同退回皇宮。隔著宮城門,雙方軍隊對峙。

劉文吉知道大勢已去,但他手握著新的皇帝……他怒吼:“給我沖,給我殺了這些亂臣賊子!他們是要控制我們新的天子,是要殺光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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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皇帝身份的皇帝跑出了長安城,他惶惶地立在空無一人的月光下,看著四方戰火。

他不知道何去何從,又覺得自己終於安全了。他剛剛露出一個放松的笑。

然而此時,不懷好意的南蠻人,在黑暗中,將箭只對準了他——

“這個人竟然敢從長安城中跑去來,衣服這麽華麗,一定是那個姓韋的小子!聽說那個小子很能說,聯絡四方小國一起抄我們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