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4/5頁)

權勢,像怪物一樣,引誘著所有人,拉所有人下地獄。

那越來越膨脹的野心,那越來越舍不得放下的權力……只要嘗過它的好,誰肯甘心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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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卻是一心要將暮晚搖從中拉出來。

暮晚搖依然在樊川的皇家園林,言尚次日便仍舊來這裏求見她。有皇帝在,暮晚搖不好在皇帝的眼皮下和言尚拉拉扯扯、鬧出小兒女那般你來我往的架勢,便只好放言尚進來。

只是她放他進來,卻並不搭理他。

燒著炭火的廳中,暮晚搖依偎著美人榻,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言尚坐在一旁,低聲和她說話,勸她少飲酒,又或許在勸她更多的事。

春華進來拜見公主時,見到的便是這樣。

這讓春華產生恍惚感——好像她還在公主府的時候那般,總是公主氣鼓鼓地不理言二郎,言二郎好聲好氣地安撫公主。

暮晚搖撩眼皮,看到春華。

幾人見過禮後,春華入座,有些難堪的,她發怔了好幾次,還是鼓起勇氣:“殿下,我見到劉文吉了。”

暮晚搖捧著酒樽的手停住了,她已經喝酒喝得有點兒糊塗了,卻還是神智尚在,一下子聽到了春華在說什麽。暮晚搖向春華看去,坐在暮晚搖旁邊的言尚,也是怔愣地看去。

春華忍住目中的淚。

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問,可是昨日看到那樣的劉文吉……她無法不問。

春華不敢在晉王面前有所表現,她忍到公主這裏,淚水終於猝不及防地掉落。她慌張地去擦自己眼中的淚,淚水卻掉得更多。

春華紅著眼眶,心中又怎能無怨,怎麽誰也不怪?

她顫聲:“殿下……殿下不是答應我,會照顧他麽?為何他會成為太監?為什麽他不是有妻有子,兒女雙全?為什麽會這樣?”

暮晚搖握著酒樽的手微微發抖。

她繃著腮,面頰因醉酒而暈紅,此時又慢慢地發白。

她頭痛欲裂,心中煩躁,可是她又強忍著。

暮晚搖伸手,推言尚的手臂,她蹙眉忍著自己的難受,含糊地讓言尚起來:“你去和她說,你去告訴她怎麽回事……你脾氣好,你代替我去說!”

言尚嘆口氣,離去前,只叮囑夏容,說讓看著,讓暮晚搖不要再喝酒了。

夏容則惶惶,心想言二郎你都看不住的事,我怎能勸得住?

果然她試著勸了兩句,就被公主趕出廳子去吹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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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再次回來時,已經過了兩刻。廳中的炭火已經熄了,他見暮晚搖伏在案上,手撐著額頭。她似痛苦無比,以指敲額。

言尚見到她這樣,就又生氣,又憐惜。他入座來傾身看她,暮晚搖忽然醒過來,伸手將他推開。

言尚微惱:“搖搖!”

暮晚搖轉過臉來看他,問:“春華走了?”

言尚按捺住自己對她的擔心,輕輕嗯一聲:“我將事情告訴了她,又陪她哭了一會兒,再勸了她幾句。你放心,她離開的時候,我讓侍女帶她去洗臉,不會讓人看出她在我們這裏哭過的。”

暮晚搖說:“是我這裏,不是我們這裏。”

言尚不說話。

暮晚搖閉目,自嘲:“我現在可真倒黴。誰有個破事,都要來找我算賬,都要來找我要個交代。好像是我閹了劉文吉,是我去蜀中為非作歹一樣。我自該五馬分屍,以死謝罪,你們才會滿意了。”

言尚心裏難過:“你這樣說,是剜我的心。我要是這樣想,怎麽會還在這裏坐著?”

暮晚搖:“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還在這裏坐著!你難道不應該去查賬,去調查,去想怎麽把我拉下馬麽?你來我這裏幹什麽?求同情?求安慰?”

言尚默然片刻。

他說:“我如今在戶部,成了邊緣人物,什麽也接觸不到。我能怎麽查?”

暮晚搖諷刺:“那真是活該了。”

言尚一直心煩此事,繃著那根筋,此時也心力交瘁。他疲憊道:“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有問題,我們解決便是。你這般陰陽怪氣地嘲笑我,你又能心裏舒服,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暮晚搖沉默一會兒,說:“我以為我不殺你,就是對你的仁慈了。言尚,你要知道,若是旁人這麽觸及我的利益……”

言尚說:“若是旁人,我也不會這般受制其中。”

暮晚搖警惕。

她看向他,他也向她看過來。

坐在她旁邊,二人一起看向廳外。

言尚緩聲:“我也不想追究太多,而且我也沒有那種能力。現在重要的不是追究誰的罪,而是補救。我現在被你們架空,也確實查不到什麽……搖搖,你也不要逼我非要去查,我也不想大家魚死網破,誰也討不到好處。我需要你們做出補償,為蜀中百姓做出補償。

“蜀中的官員,雖然只死益州刺史一個。但是其他官……我也希望他們能換掉。只是我已和那些官員說好,我不能出爾反爾。這樣的事,便只能你們來補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