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頁)

他面容和氣質也稍微變了一些。

更加清潤無害,清致十分。

他只是穿著尋常的文士服,用木簪梳著發,然他凝目看人時,已經能讓年輕些的娘子面紅耳赤了。這是自然的,他本就長得好看,在嶺南那種地方都尚且讓暮晚搖多看了他幾眼,何況是到了長安這樣繁華的大都市。

言尚還在絮絮叨叨,身後暮晚搖已經非常不耐地:“裝什麽裝?”

言尚一頓,他放下了手中活計,轉過身,看向身後幾乎與他擦著肩的暮晚搖。他有些僵硬,聽到外面的翻竹簡聲,知道是韋樹在忙。

越是韋樹在幫忙,他越不應該背對著韋樹和公主在裏間發生什麽。

然而暮晚搖顯然是要將韋樹支開,來質問他的。

她向前一步。

言尚向後退。

暮晚搖施施然走向他。

言尚無可奈何地後退。

他垂下長睫,壓低聲音不讓外面的韋樹聽到:“我改名為言尚的事,寫信告訴過公主府。殿下可能是太忙,才不知道此事。”

暮晚搖幾乎是踩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地迫著他,向他走來。

言尚繼續後退,語速加快:“我前兩日才到長安,沒有登公主府門拜訪,是因為我想先準備考試。待科考結束,我定會登門拜訪的。我並非不尊重殿下,我確實有安排的。”

暮晚搖笑盈盈地看著他,戲謔而冰冷。

“咚——”

言尚撞上了身後的墻,退無可退。暮晚搖一徑向前,言尚迫不得已,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讓她不要再靠近了。

言尚語速更快:“我確實前兩日遇到了韋樹也確實從他口中知道了他和殿下的關系但我並沒有因此利用也沒有想從中得到什麽好處!我僅僅只是知道而已……知道不是罪過吧?”

韋樹在外疑聲:“言兄?”

言尚高聲:“無事!木桶摔了一下。”

也不知韋樹信沒信,反正他既沒有開口,也沒有走過來。

言尚長舒了一口氣,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額上滲汗,心臟跳得極快。而他低頭,看被自己扣住手腕沒有再往前而來的公主殿下——暮晚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她低笑:“有沒有背著你的好師弟偷情的快樂感?”

言尚:“……”

他微沉了臉。

低聲:“殿下慎言。”

暮晚搖刷地沉下臉,冷冰冰看著他:“跟我擺什麽臉色?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

言尚心裏一嘆。

再次低聲:“殿下教訓的是。”

再道:“殿下聲音小一些。”

說完這個,他自己都覺得尷尬,因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證實暮晚搖的話——背對著師弟偷情的詭異感。

言尚連忙讓自己不要多想,君子於世,行端立正,豈可被暮晚搖扯著,自縛手腳?

暮晚搖微笑。

她問言尚:“來了長安,怎麽不登門找我?”

言尚道:“我不是說了麽?我打算考完試再登門拜訪。”

暮晚搖美目輕揚,若春水勾揚,一波又一波地拂向他:“我說的不是那個。我是問你行卷投的是誰門下?”

言尚誠實道:“是張相公門下。”

大魏沒有專設宰相一職,采用的是群相制。朝中沒有官職叫宰相,但行使宰相一職的,其實有好幾位。言尚口中的張相公,便是幾位宰相裏最喜歡提拔新人的了。

顯然言尚打算去碰運氣。

暮晚搖心裏一琢磨,就對上了號。她沉著臉:“找那個張老頭行卷都行的話,為什麽不向我投卷?”

言尚緩緩擡目,沉靜目光,靜靜看她。

暮晚搖挑下巴,示意他說清楚。

言尚手還托著她的手腕,隔著袖子,感受到她手骨的纖細柔軟,她柔柔弱弱的,十分惹人憐愛。然而那不過是假象。

言尚慢吞吞:“找你行卷的話,你會幫我?”

暮晚搖詫異看他一眼。

然後噗嗤笑了。

她美目飛揚,樂不可支:“……確實不會。”

她一把掙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咬下唇,側頭看來:“我會好好折騰你一番。”

言尚心想我就知道。

他默然不語時,暮晚搖卻又擰起眉,道:“不過你找張相公行卷的話,張相公可是和這次的主試官舊日有過罅隙。二人面和心不和,恐怕張相公遞過去的行卷,主試官心裏會有意見,不利於你的目的。”

言尚請教:“敢問主試官是哪位?”

暮晚搖道:“韋樹都不知道,我會先告訴你?”

言尚:“……”

暮晚搖:“你不是很厲害麽?等我告訴韋樹了,你慢慢找你的好師弟打聽吧。”

正這個時候,外頭韋樹道:“殿下,你的侍女們來尋你了。”

暮晚搖沒吭氣。

她和言尚對視一眼。

二人竟有些默契地收了方才那番對峙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