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第3/3頁)

孟葭回過神來:“竇姑娘,等一等。”回頭從丫鬟手中取過一卷畫遞給她。

年年不解。

孟葭笑容溫柔:“這是愉兒賞給姑娘的地圖。”

年年眉心一跳:愉兒,愉兒,她叫得好生親熱。還特意用了一個“賞”字,提醒自己明白自己的身份,真真是殺人誅心。

見年年不說話,孟葭笑容越發雍容和藹:“竇姑娘知不知道自己的模樣像一個人?”她睇了年年一眼,眉眼略彎,“我失言了,竇姑娘就是憑這張臉進的府,怎麽會不知道?”

年年見她句句溫柔,卻句句不懷好意,皺眉看向她:“你究竟想說什麽?”

孟葭含笑:“愉兒還小,分不清人心,偶爾看到一人和他亡母生得像,難免生起親近之念。只望這人也該有自知之明,贗品就是贗品,再像也是假的,想以假亂真,利用孩子上位那是癡心妄想。”

年年明白過來,原來孟葭是來警告她,不許親近愉兒,借愉兒上位的。偏要說得這麽彎彎繞繞的,還打著為愉兒著想的旗號。

孟葭的消息真夠靈通的,她昨夜剛跟著聶輕寒回府,孟葭今兒上午就得了消息,趕過來警告她了。來得也太及時了吧。

不過,她可沒有配合對方的義務。

年年眨了眨眼,一臉懵懂:“你說的什麽,我聽不懂。”

孟葭:“……”

年年懶得理會她,慢悠悠地展開畫卷。果然是一幅工筆細繪,精細無比的聶府全貌圖。各處院落,亭台樓閣惟妙惟肖,摘月樓推牌九的美人,馬廄的馬匹,大廚房忙碌的下人,甚至洗衣服晾曬的衣物,每一處院落上的匾額……都清晰無比,栩栩如生。

落款是周之道。

年年訝然:周之道可是延平朝最出名的宮廷畫師。愉兒這麽有面子,居然能讓他特意畫了這麽一幅珍貴的畫。不過,想想延平帝對愉兒的寵愛,這些也不算什麽。

孟葭見她旁若無人,只顧低頭看畫,眼底飄過一抹陰影,有些摸不準眼前這個與福襄肖似的小姑娘是真傻,還是裝傻。

年年將畫收起,對木樨招了招手道:“這畫畫得可真好,我們回去細細欣賞。”

孟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再次開口:“等一等。”

年年訝然:“你怎麽還有話要說啊?”神態間全是不耐煩,一副嫌她啰嗦的樣子。

孟葭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她身後的丫鬟沉下臉來:“放肆,竟敢對世子夫人無禮!”

年年不高興了:“你可不能信口雌黃,我是罵她還是打她了,哪裏無禮了?”

丫鬟的臉更黑了:“你是什麽身份,夫人說話,有你回嘴的份?”

年年越發訝然:“原來你也是夫人啊,抱歉抱歉,我不知道。”

丫鬟的一口氣也堵住了。不是,她明明說的是這小賤人先前對夫人無禮,可這小賤人的話是接著她來的,似乎也沒回錯。

孟葭緩過來了,懶得再繞彎子:“竇姑娘,世子金貴,不是你這種身份的女人高攀得起的,請你離他遠一些。”既然先前的話她說聽不懂,那就直白地說。

聞言,年年擡起眼皮看向她。

孟葭心頭一跳,總覺得她的神態熟悉得叫人心驚。

年年懶洋洋地開了口:“小公子願意見我,聶大人都沒阻止。請問,世子夫人是以什麽身份警告我?”

孟葭神色冷了下來。

丫鬟怒道:“夫人是小公子的姨母,關心外甥正是應有之理。竇姑娘,夫人善心提醒你,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年年輕嗤:愉兒是在福襄郡主“死”後出生的,按原文的說法,生母不詳,孟葭哪來的臉自認是他姨母?

當然,福襄是正妻,理論上來說,聶小乙的孩子都要認她為嫡母,孟葭硬要當這個姨母也不是不可以。可憑這個身份就想管愉兒的事,她的手伸得也未免太長了。

可氣的是,原文中,還真是孟葭管了愉兒許多事,否則當初她也不會懷疑孟葭和聶小乙有一腿,孩子是他倆的私生子了。

呸呸呸,愉兒是她十月懷胎,疼了一天兩夜艱難生下的,為什麽要和孟葭這個虛偽的女人扯上關系?

想到這裏,年年心裏一咯噔:等等,聶小乙該不會和原文中一樣,讓孟葭照顧愉兒,所以孟葭才會理直氣壯地來警告她遠離愉兒吧?

年年郁悶了。

晚上,聶輕寒考較完愉兒功課,回到守靜堂,發現年年正坐在回廊的欄杆上在扯花瓣:“找他算賬?還是不找他?找他,不找他……”

聽到腳步聲,她眼睛立刻晶亮地看了過來。

夜色如幻,明月滿院,她漆黑的瞳仁倒映著月光,雪白的面龐染著怒氣,鮮活得不可思議。

聶輕寒的心控制不住地重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