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年年手中粉色的月季花瓣已被薅禿,只剩下孤零零的花房在風中瑟瑟發抖。雕欄下,一地花瓣零落,分外淒涼。

聶輕寒目光掠過,面上不露聲色:她似乎氣得不輕的樣子。也是,常孟葭今天過來了。她從前就不喜歡常孟葭這個庶妹,怎能容許對方對愉兒的事指手劃腳?

可這個小沒良心的不肯和他相認,想要反對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就不知她究竟會如何取舍?

年年滿腔怒火,直直看過來,恰對上他平靜無波的眼神。她臉色一沉,一時間,真想不顧一切,直接錘爆他的狗頭。可如今的她,論身份,不過是個身份不明的美姬;論武力,兩人天差地別,憑什麽和他算賬?

真要用上系統商城中的道具收拾他一通,也不是不行,可以聶小乙的聰明,到時她該怎麽解釋?除非她願意不顧後果,暴露身份。

年年冷靜下來。在現有的條件下,她想要出一口氣,能做的其實有限,所以得先做最重要的事,解決主要矛盾——常孟葭。

孟葭一個有夫之婦,卻越俎代庖,插手姐夫家事,警告她遠離愉兒,打的什麽主意,她心裏一清二楚。呸,所謂的紅顏知己,不就是掩飾曖昧的絕妙幌子嗎?更休提聶輕寒還默許孟葭照顧愉兒,誰知道他們暗地裏是什麽勾當。

年年記得,按照文中描述,不久之後,延平帝會舉行浩大的春獵活動,聶輕寒父子與長樂侯府都會參加。也就是在這次春獵中,秦豐意外身亡,孟葭失了夫君,又無子嗣,在長樂侯府孤立無援。聶輕寒派了人為她撐腰,孟葭投桃報李,待愉兒盡心盡力,兩人的關系越發緊密。

呸,聶小乙眼瞎,她可沒瞎。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允許對孟葭這種居心叵測的女人插手愉兒的事。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從源頭上掐滅孟葭的希望,叫聶小乙認清對方的嘴臉,再也上演不了這見鬼的“紅顏知己”的戲碼。

當然,想要做到這一點,她必須先獲得聶小乙的親近和信任,讓聶小乙站在自己一邊。她就不信,孟葭能比自己更了解聶小乙,更知道怎麽獲得他的喜愛?

年年下定決心,鬥志滿滿。她隨手將手中殘花拋棄,跳下欄杆,向聶輕寒行了一禮:“大人回來啦。”起身時,清麗的面龐上怒氣未散,眼眶隱隱發紅。

她其實一直知道,他最喜歡自己的是什麽。

聶輕寒呼吸微窒:那樣一雙水光盈盈,微微泛紅的明媚杏眼一瞬不瞬地瞪著他,仿佛含了千般委屈,萬般憤怒。

他頂不住了。

理智上知道,自己應該不予理會,等著她無計可施、忍無可忍之下,屈服承認她的身份才是上策。可在見到她委屈又郁惱的模樣這一刻,什麽算計,什麽理智都在瞬間煙消雲散。

他舍不得逼她,更舍不得她委屈難過。

心上那層堅硬的殼仿佛一瞬間化成了碎片,聶輕寒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苦笑著認了輸。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她高興便好。

他溫言問道:“這是怎麽了,誰欺負我們年年了?”

年年咬著唇,恨恨地瞪著他,杏眼泛紅,神情倔強,沒有開口。

他微微皺眉,走近,伸手將指抵上她嬌艷的朱唇,強行分開她柔軟的唇瓣,聲音溫和:“別咬,待會兒破了皮又該哭鼻子。”

年年櫻唇張開,不客氣地一口咬住他抵住她唇的手指,氣道:“胡說,誰哭鼻子了?”聲音原本該是惡狠狠的,卻因他指尖被她咬在口中,變得含糊不清,軟糯糯的仿佛是在撒嬌。

指尖被她柔軟溫暖的唇瓣裹住,那一下輕咬幾乎沒力氣,不疼,反而有一種奇異的癢意,一直延伸到心尖。聶輕寒眸色不自覺地變深,沒忍住,食指動作輕微地在她口中動了動,聲音低沉下來:“嗯,我們年年沒哭鼻子。”

粗糙的指腹擦過她柔軟的舌尖,動作幅度不大,卻曖昧異常。年年的臉不知不覺漲得通紅,卻沒有放開他的手指,反而齒關又加了一分力,將他手指咬住,含淚帶怒地看向他。

銀白的月光照在她嫣紅的玉頰上,她長睫顫動,烏溜溜的瞳仁映出薄怒,也清晰地映出他的面容。

聶輕寒心頭大跳,猛地抽出了手指,退後一步,低頭看向剛剛撤出的手指。

指尖濕漉漉的,上面小小的齒印清晰無比,卻沒有破皮。想到剛剛她含著他指尖的情景,他心頭頓時一陣灼熱,不敢再想下去。

年年也看到了他指上沒破皮的齒印,暗暗撇了撇嘴:真是皮糙肉厚。她跨前一步,柔軟玉臂忽然伸出,緊緊摟住了他的勁腰。

溫香軟玉乍然入懷,聶輕寒身子頓時僵住:她這是……他正要撥開年年的手,便聽到年年輕輕開口:“大人,小公子今日送了我一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