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父子鬥(第4/5頁)

她曾和他說過,那個手勢,是和她的好友學的,叫做,勝利。

下一瞬來自背後的箭雲,覆蓋了她飛雪中最後比著勝利的身影。

那一霎他淚眼朦朧,再看不清那雪與血。

他吸吸鼻子,將那紙輕輕拋入懷中,聲音微啞輕哼。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

他忽然停住,轉身,就看見幾個黑衣人,靜靜站在他身後。

……

馬車沖出大洞,越過人群,然後蜂擁的百姓在早已安排好的人指揮下再次合攏,將軍隊的視線阻隔。

馬車沖到了當初的組裝之地,地面開啟,鎖鏈解開,騰雲豹和人們都下了地道,馬車各部分分解,由四周巷子裏等候的人們分別駕駛著離開。

騰雲豹身軀高大,在地下解去護甲,經過短暫偽裝,運入籠子,經過一段較短的通道,最後出來的地方,是南城的一處車馬行。

而其余人則從另一處通道,潛入了南城無數民居之中。

半個時辰後,文臻林擎采桑等人出現在一間普通的民間小院裏。

一安定下來,文臻就著手給林擎治傷,卻見林擎哂笑著從胸口掏出一片薄鐵片,上頭還蒙著一片軟皮,此刻那軟皮已經裂開,鐵片也裂了。

林擎嘖嘖笑道:“晴明那一指,厲害啊,如果沒這玩意,現在你救的也是個死人了。”

又道:“說起來是燕綏救我一命。這玩意兒還是燕綏當年在軍營,和我鬥氣,設計了這麽個玩意兒,平日貼在胸口膻中穴上。用他的話說,便當個不離身的護心鏡。正面對敵,膻中是必選的死穴。這回可派上用場了。你也別擔心,燕綏既然攛掇我用了,他自己十有八九也有,晴明那一指,同樣要不了他的命。”

文臻這才放心。本就有些擔心,就算皇帝想要鉗制林擎燕綏逼迫自己,應該也不會給兩人留下任何生機,晴明那一指點的肯定是遲早會發作的死穴。卻沒想到燕綏未雨綢繆,多年前便有了準備。

她心中一酸。想著燕綏這般步步小心,到底是因為自來環境兇危,還是因為他心中亦早有預感,只是依舊殘存了一線希望,畢竟那是血緣和一生最後的親情所系。

到如今一刀斷情,雖痛徹心扉,但也不失為幸事吧。

她給林擎初步處理了毒和傷,讓他先休息。出城也不是易事,必須保持良好的狀態。

如果沒猜錯的話,此刻九門應該都關了。

安頓好林擎,文臻自己在另一個房間,看著齊雲深,那女人頭發蓬亂,像受了什麽刺激,現在看起來更瘋了。問她什麽也回答不出來,只不住喃喃道:“阿巧出事了……”

文臻無奈,只得也弄昏她讓她休息,自己一邊休息,一邊等各方消息,安排出城事宜。

各方消息源源不斷送來,果然不大妙。九門全閉,不許進出。全城大索。三衛和天京府所有人員全部在崗取消輪班,姚太尉及羽林衛首領被派出城,坐鎮臨近天京的戍衛營,將天京圍得水泄不通。而天京防務已經從司空群手中移交到永王手中親自統管。司空群據說因為連失燕綏林擎文臻,已經被削爵了。

現在外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便是大姑娘出門,都會要求脫鞋脫帽,街上因此行人寥寥,根本無法於人群中遮掩。

林擎的毒很是麻煩,並不是中土品種,倒有點異域風格,文臻也不熟悉,因此並沒能完全拔毒,他手腕腳腕的傷也已經傷及筋脈,如果再擅自動武,就會徹底癱瘓,他不能走動,馬車現在卻出不了城,文臻不願意好不容易救出他,最終卻毀了他,總要想個萬全之策才是。

因此她也就不急,先睡了一覺養精蓄銳。這一覺足足睡了一日夜,再醒來時。

外頭有人敲門,送進一封信來,文臻一看見那上面的黑漆,心便一跳。

她麾下的信息傳遞規矩,黑漆代表噩耗。

她一時不敢拆信,好一會兒,才慢慢拆開信箋。

采桑擔心地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

半晌,文臻手指一松,信紙飄落在地。

她呆了很久,緩緩蹲下,捂住了臉。

采桑震驚地看著她。

小姐向來風浪不驚,這幾年尤其修煉得不動聲色,便是殿下受難,她也沒見過小姐失態。

她撿起信紙,下一刻,手一顫,信紙再次飄落。

文臻抱著頭。

腦中一片混亂。

一忽兒是當年初見,那個長腿女子大步進來,盯著她道:“我不喜歡你。”

一忽兒是兩人去救小檀,她把那熱鍋扣在那些刁奴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