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冀北風雲(第3/4頁)

“那人和這位有點像。也是沉疴在身,諸毒入髓,只是他的經年之毒更加復雜,且他直接練了毒功,化毒於身,不可割舍,要治他的毒,就要去他的功,他決計不肯,那毒也就決計解不了,這是一個死結。”柳老太爺皺眉搖頭,“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他應該很明白治療毒傷的後果,這本是他自己放縱得來的結果,完全沒有治的必要,如今他卻逼著我柳家必須治……這……這像是特意和我柳家過不去一樣……”

文臻聽著心中一動,也覺得這事有點蹊蹺,這柳家看行事也不大聰明,把最優秀的子弟都逐出家門的蠢事也幹得出來,不會是王府中有人,要為這位柳杏林出氣吧?

隨即她笑開:“既然是毒,我倒有幾分辦法。下次他再找你,你便推薦我去試試吧。”

說著她隨手一彈指,屋子角落的紅梅應聲衰敗,落了一地的殘紅。

“擅毒者多半擅解毒,老先生應該知道。”

“你應該解不了他的毒。他那毒性復雜不在你這朋友之下。”

“老先生放心。便是不能徹解,也會讓他放過柳家。”

柳老太爺沉吟著,此時柳家子弟都紛紛回來,將大門關上,不去聽外頭叮叮咚咚拆牌坊的聲音,人人臉色難看,面面相覷。

半晌柳老爺子道:“來個人,去我書房,把那個紅匣子拿來。”

眾人聽見這句都臉色大變,先前那個搡文臻的青年脫口而出:“爺爺,那可都是千金方!每方都是咱們家不傳之秘!”

“去拿來。”

“爺爺!若是世家故舊也罷了,這來歷不明的人,怎麽隨隨便便就拿出千金方!”

“閉嘴!”柳老爺子一喝,震得滿堂無語,“不傳之秘,也得要家族能傳下去!”

這話說得眾人變色,那青年惶然道:“爺爺您這是什麽話?便是王府貴人的傷病難治,多想些辦法也就是了……要麽,要麽……”他試探地道,“去把杏林喊回來?”

柳老爺子霍然變色,人群中有人陰陽怪氣地道:“老六,當初要逐柳杏林喊得最兇的是你,如今最先提議喊他回來的也是你。但是我倒是問你,誰去喊?怎麽喊?當初那女人劈門的時候,可是說過要我柳家親奉重禮,千裏來拜,伏於柳杏林門前,求他回歸。怎麽,你是打算你去,還是讓老爺子去啊?”

那青年臉色鐵青,中年婦人神情黯然,柳老爺子左右看看,怒極站起,罵一聲都滾,自己撐起拐杖,蹬蹬蹬出門去了,文臻燕綏跟著他到了書房,等他取出一個紅匣子,從中極其小心地拿出一張薄脆得吹口氣就要碎裂的發黃紙張。

柳老爺子對著那紙張看了半天,又思考了半日,另行增增減減,寫了一張藥方,遞給燕綏道:“閣下沉疴久矣,毒入肺腑並逆行入腦,實難拔除。這張方子尚可一試,可是這張方子要想配齊諸藥,實在也是難比登天……”

文臻看一眼燕綏神情,也知道這方子一定很逆天,畢竟燕綏出身無盡天,這世上絕大多數草藥他都知道。

“藍汲草在何處?”

“藍汲草,晶心花,四眼魔瓣,都是大荒黑水澤獨有之物。”

“焚心果呢?”

“這可能要到和大荒接壤的普甘去尋了。那東西只能生在極熱多水之地。”

“桑石又在何處?這東西我聽說過,但早已幾十年不現世間了。”

“這就是我擔心會有禍事的原因。桑石據說早已人間絕跡,早先曾在堯國皇室還有最後一顆,後來被堯國公主作為陪嫁帶到了冀北,現在應該在冀北王府。”柳老太爺道,“兩位如果去找藥,就得去王府,如果王府知道是我柳家提供的藥方,柳家被拆的,就不止是牌坊了……”

“為了咱們的交易,我們本來就要找上冀北王府。所以老先生不必太悲觀,也有可能,是重建你們的牌坊呢?”

柳老爺子苦笑一聲,“但承吉言。”

燕綏忽然道:“我這夫人也是傷病在身,還請老爺子也給瞧瞧。”

文臻並不意外,大大方方伸出手去,柳老爺子把脈半晌,有點猶豫的模樣,擡眼看了文臻一眼,最終搖頭道:“姑娘果然也有奇疾在身,不過目前情形還好。”

說著也說了幾句她的病情,和方人和的說法差不多,並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只讓文臻功法時時刻刻都不能丟下。

診病已了,文臻和柳老爺子約好,下次王府再派人來柳家接人去看病時,便以遠房子弟的名義,讓她和燕綏過去。

文臻告辭的時候,柳老爺子顫顫巍巍起身親自相送,文臻走了幾步,忽然回身,笑道:“老爺子啊,問個問題你不要生氣。我聽說您老性情剛正,寧折不彎,本來還想要多和您老周旋一陣,不想今日見您,著實通情達理,可見傳言誤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