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九章 真相揭秘(第3/5頁)

易勒石咳嗽兩聲,嘶啞地道:“殺他太遲!”

段夫人冷淡地道:“惡性不改。”

扮演得再像又如何?終究演不了人心幽微。比如自己最終還是察覺了,比如小慶也早早發現了,她還記得那小廝在進城的時候便和自己說,覺得少爺有點奇怪,他對宜王殿下的崇拜喜歡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明明他並不贊同宜王殿下的行事,只是覺得他特別好看而已,當然這話,他只在私底下和小慶承認過……

易勒石忽然又笑了起來,道:“月情。你對我下手……是提前為自己的謊言向朝廷贖罪賣好嗎?”

段夫人道:“我確實沒有那些鑰匙印鑒寶庫地點和你的單線聯絡人名單。”

易勒石剛想笑一下,就聽一個人道:“可是你帶著啊。”

隨即一只雪白的手,輕輕將一個套娃拋在雪地裏。

那是從他行囊裏掏出來的,最後一個最小的套娃。

還是官兵捉賊遊戲。

燕綏問易勒石,如果想要藏東西,會藏在什麽地方。

他說:“如果不能毀的話,我就把它放在最顯眼最常見的地方,所謂燈下黑。”

他忠實地貫徹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連他自己,也放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掏套娃的人是平雲夫人,轉頭對易勒石媚笑道:“家主,你早該來找我,你現在這麽年輕漂亮,說不定陪我睡幾次,我就不背叛你了。”

易勒石喉間發出幾聲咻咻聲響,像煙花在喉嚨裏爆破了。

但他隨即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又擡頭對燕綏道:“聽說你令人把聖旨送入城,便算我接下了?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當年救過先帝的命,曾得先帝醉後立誓,朝廷對長川的一切舉措,必須我親手接旨親口應諾才算數,否則皇家後代,必遭天譴。”他狡黠一笑,“我不會接這旨意,你爹就要承擔遭天譴的風險……此次事了,有的是嫉妒痛恨你的人……等著再接一整個景仁宮的彈劾狀,和你爹離心吧……”

“你不是接了嗎?”

易勒石:“!!!”

半晌他反應過來,看向先前他抓住,後來中刀之後才落下的那個大一點的套娃。

“裝悲憤扔過去,我真要接你就贏了。”文臻聳聳肩,“怎麽可能呢?我們家殿下,報仇從來不過夜的。”

易勒石那一番悲憤的質問,扔過去那套娃,不過是想讓文臻心軟心虛罷了,裏頭定然是藏了機關的。

燕綏以其人之道還其人自身,扔回去的時候,已經把聖旨塞了進去。

易勒石怕套娃落地觸發機關暴露自己,不得不接。

接了,也就上當了。

論起算計,燕綏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易勒石徹底不說話了。

他眼睛虛虛地闔著,雙手向後撒開,倒在馬車口,微微偏著臉,雪花落在他顴骨上,半天不化。

他死了。

四面蔓延開無盡的靜默,只留風雪聲肆虐。

段夫人緩緩地走了過來,她眼神裏似乎藏著一整個星河的悲愴。

易秀鼎有點木然地走過來,要幫段夫人將易勒石的屍首拖走,她從方才開始,就失去了全部的表情和動作,整個人像個雪做的人偶。

但她並沒有來得及幫忙——易勒石忽然眼眸一張!

他是詐死!

易秀鼎大驚搶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易勒石狠狠一腳蹬在段夫人身上,將她蹬飛撞到離最近的林飛白,自己借著這股後坐力倒躥進馬車,他身前鮮血灑成一線,身後則是車門大開一覽無余的馬車內部,他倒撞進馬車,已經被拽掉的門簾頂端忽然降下一塊鐵板,然後整個車車窗車底都哢哢伸出鐵板,將車包裹得刀槍不入。

那邊,一直扣著厲笑沒放的範不取也有了動作,他將厲笑頂在身前,向著馬車的方向猛沖,他的手下則比他還快一步,早已拍馬猛沖上前,護在了鐵馬車的兩側,而在不遠處的湖水裏,忽然咻咻飛出兩條勾索,勾住了馬車邊緣探出的兩個搭扣,湖底下似乎有機器在絞動,失蹤有一陣子的理刑長老穿著水靠,幽靈般從水底冒出來。

而坐在高處的文臻燕綏聽見身後風聲狠厲,一回頭看見廢墟裏站起操弓的易燕吾,拉弓如滿月,對著兩人。

一時間易勒石最後的所有人手齊齊出動,只求護著他逃出此刻的樊籠。

易勒石已經進了馬車,沙啞的大笑聲從馬車內傳來:“月情,你還是那麽心慈手軟,一次殺不了我就永遠殺不了我了知不知道!明白了嗎?我帶去青州接你的馬車,其實是為我自己準備的……啊!”

最後一聲忽然變成了慘叫,比剛才段夫人給他那一下還狠。

所有奮勇做最後一博的人,下意識地停住了手,驚疑不定地看向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