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章 官兵捉賊(第2/4頁)

她,已經不是普通人。

那她要怎麽再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怎麽去適應平凡家宅裏那些婦人見識,勾心鬥角,汲汲營營,以及做小伏低?

普通男人能跟得上她的見識眼界,能明白她的與眾不同?懂得她的自尊自愛,接受她的一夫一妻?

到時候,多半還是一拍兩散的結局吧。

越過滄海天闊大世面,要怎麽垂目拎裙涉窄溪?

回過頭來再看,和她最相配的人,從來有且只有那一個。

只有同樣特立獨行睥睨一切的他,才明白她的來處,曉得她的去處,懂得她一切所想所要,能毫無芥蒂地接納,還有足夠的勇氣和能力去和她一起面對或者抗爭。

多麽艱難的條件,這是她的幸運啊。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她唇角微微一揚,燕綏從陰影處走出來,站在她身後。

兩個擡手便是世家朝廷之爭的大佬,對這種後宮戲碼毫無興趣,看戲一般旁觀。

段夫人多年修佛,清心寡欲,並不動怒,平平淡淡地道:“如此,平雲你費心了。”

她語氣清淡,衣著簡樸,但這般面對面站著,氣質便明顯壓了濃妝艷抹的平雲夫人一籌,便是外人瞧著,也一眼能看出誰是正房誰是小星。

這話語雖然平和,聽著也令人感覺到是她在吩咐下人。

良好出身帶來的一切,不是人為的擺譜便可以抹平。

平雲夫人想必也感受到了這一點,眉梢漸漸揚起,這使她柔潤的面容顯出幾分隱隱的戾氣來,聲音也尖銳了幾分,“為夫人費心,理所應當。我瞧著夫人這院子久未修繕,有些破敗了呢,聽說夫人還帶了客人,怎麽好讓客人也擠在這裏呢?我剛為夫人安排了既新又大的居處,夫人還是住那裏去吧。”

文臻和燕綏對視了一眼。

莫不是其實來打探他們來了?

段夫人身邊一個嬤嬤再也忍不下,怒道:“平雲夫人你若真是有心,在夫人回來之前就該派人修繕好。哪有人住下了叫人挪的道理?再說您可別忘記了,夫人這裏是主院!是正室才能住的居處!”

平雲夫人忽然厲聲道:“主子說話,哪有你一個奴婢插嘴的道理,來人,掌嘴!”

當即便有一個婆子上前,可惜還沒走到那嬤嬤面前,一直沒說話的易秀鼎手一擡,截住了她高高揚起的巴掌。

那婆子想必也不大熟悉這位常年在外頭給傳燈長老跑腿的小姐,跟著假女主人作威作福慣了,張嘴便要罵,易秀鼎卻是個冰雪魔王,還是一言不發,抓住她巴掌手腕一轉,哢噠一聲輕響,手腕被掰折的聲音聽得人渾身一顫,那婆子慘叫一聲,整個人軟倒在易秀鼎腳下。

平雲夫人驚得後退一步,正想說什麽,忽然又一條人影沖過來,手裏還端著什麽東西,一把往平雲夫人手裏一塞,大聲道:“既然小妾初次來拜見夫人,怎麽不敬茶?來,敬茶!”

平雲夫人一聲尖叫,手中已經被塞了一個滾燙的茶盞,塞茶盞的易雲岑還不罷休,手緊緊抓住平雲夫人的手,生怕她怕燙甩開,一邊咧嘴笑道:“來人,遞蒲團!既然平雲夫人嫌主院修繕不好不肯進來,那就在這門口敬茶吧!”

平雲夫人又燙又痛又急,心裏明白這門口敬茶,哪怕就做個樣子她以後也顏面無存,一邊拼命掙紮一邊尖聲道:“岑少爺你住手!你忘記禮法上我是你祖母輩!你這是不敬尊長——”

“呸,你算哪門子尊長?戲班下賤之流,穿不了正紅的妾,來了家人都不算正經親戚的小星!”易雲岑抓著她的手,依舊毫無顧忌模樣,罵起人來中氣十足,“跟我說禮法?你今天跑來這裏說的哪句話符合禮法,你倒說給我聽啊?”

平雲夫人臉色鐵青,忽然低頭沖易雲岑撞去,她身材豐腴,這大冬天還微坦胸口,這一撞衣領扯開,脂粉膩人,易雲岑眉毛一豎,撒手後退,平雲夫人這才脫身,一看自己的手,保養得雪白粉嫩指甲晶瑩的手,現在指甲斷了兩個,手心一片通紅,手指也燙出了泡,頓時尖叫一聲,哭道:“岑少爺你……”

文臻還想著這下沖動鬼要賠禮道歉了,結果聽她哭道:“……光天化日之下調戲你爺爺的人!”

文臻:“……”

不僅是她,段夫人一邊的人都目瞪口呆。倒是平雲夫人身邊的人面色如常,看來十分了解自己主子的風格。

當下她的侍女婆子們上來扶的扶,喊長老的喊長老,嚷的嚷,亂成一鍋粥似的。

文臻瞧著這女子一副存心鬧大的架勢,心想著也不知道這位是當了誰的槍,來捅易雲岑這一刀,但調戲爺爺愛妾這種事委實殺傷力很大,這女人在這易家大院經營多年必然也有自己的盟友和勢力,原本只是鬧劇,現在看來倒不可輕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