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羨之別怕!

這一聲驚得她渾身一震,立即退後一步,靠著一棵樹,睜大眼睛四處張望,然而樹影搖動風依舊,並不見一個人影。

身後的篝火燦爛地燃著,厲以書分外酣暢的咀嚼聲傳來。

文臻等了一會沒有動靜,便退了回去,回到篝火旁坐下,她自己覺得神色如常,林飛白卻看了她一眼,燕綏則道:“你臉色怎麽有點白?”

“哦,有點冷。”

“靠近點坐。”燕綏立即把她往自己面前挪,就差把她順手弄到自己膝蓋上。

文臻現在也習慣了他無時無刻地秀恩愛,抵抗了他過於親密的行為,也就靠在他身邊坐了,一條烤魚遞到面前,她正要拿,那魚已經被燕綏推開去,把湯碗湊到她嘴邊,“喝點湯熱熱身。”

文臻只好對林飛白歉意地笑笑,又扭了扭總在兇悍排擠他人的燕綏的大腿,可惜某人腿上肌肉如鐵硬,根本扭不動。

她只好就著燕綏的手喝了幾口湯,無意中眼一擡,卻發現離自己大約十丈距離遠處,有一棵樹上,一排蟲子正非常迅猛地向樹下沖。

那感覺,好像樹上有什麽恐怖的東西,令它們不得不逃一樣。

文臻又對樹上看,那樹卻枝葉茂密,黑沉沉一片,一眼看出像蹲著無數人,又像什麽都沒有。

她的眼睛擅長微視,能發現細小物,這種情況下反而發揮不了作用。

她這一看,燕綏就發現了異常,也對那邊看了看。

隨即林飛白便起身,大踏步往那邊去了,只有厲以書渾然不覺,大吃大嚼。

過了一會林飛白回來,搖了搖頭,文臻便知道他沒有發現。

林飛白又道:“這山周圍我上山前已經布了護衛團團圍住。”

言下之意就是不可能有人能潛入了,文臻搖搖頭,笑道:“許是我疑神疑鬼。”

但她終究是因此存了心事,腦海中總縈繞那一聲似有如無的笑,想著那笑聲沒聽出惡意,似乎存著淡淡嘲諷和懷念……好吧一聲根本沒聽清的笑也在那想東想西,真是快神經質了。

再說真要有人笑,憑什麽她能聽見燕綏和林飛白卻聽不見?

她失去了興致,燕綏和林飛白自然看得出來,正準備幹脆結束這野餐算了,忽聽腳步雜沓,卻是師蘭傑和中文同時出現。

兩人都在主子上山後負責山下護衛的管理工作,此時聯袂出現顯然有情況,果然老遠中文便道:“殿下,山下護衛有人中毒!”

幾人趕緊起身下山,這山不高,短短一截路,師蘭傑交代了一下情況,說是護衛們埋鍋造飯,按照在京中的編制分隊吃飯,結果有好幾個小隊有人中毒,毒倒是不重,隨行醫官便可以解決。但是怎麽中毒的,這是一個大問題。

中文和師蘭傑都是經常處理各種事務的,已經將護衛們都驅趕進自己的帳篷,不允許任何人走動出入,語言護衛隊和三綱五常在外圍看守住他們。中毒的護衛專門搬入一個帳篷由醫官統一治療。

幾人便先去看中毒的士兵,見那些人情況並不嚴重,只略有些虛弱,醫官也道中毒不厲害,像是吃了些不潔食物。回頭去查的時候果然查出帶來的糧食裏有黴糧,負責軍需的糧草官去采購的時候也例行揩油,高價買了過期的食物,這事兒當然由林飛白按規矩處理,當即把那軍需官綁起來軍法處置,又派人去重新采購新鮮糧食。

忙了一通已經到了深夜,眾人見那些士兵已經無事便出了帳篷,燕綏一直沒進帳篷,他向來不屑於做那些“解衣推食,愛兵如子”之類的姿態,嫌棄帳篷裏味道不好,遠遠地等著。

文臻此時也困倦了,正要和他說明情況去睡覺,忽然營門外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卻是有快馬來報,京中因為金吾抽調人員執行長川保衛任務,按例需要從旗手和羽林中抽調人員進行補充,順便將拱衛京畿的三衛進行一次人員調動換防。也就是在這樣的調動中,發現了金吾衛中存在細作,人員不純,因此姚太尉著人快馬來報燕綏,建議燕綏和林飛白立即清查隨行金吾衛,或者就近重選護衛,重新安排金吾衛的護衛任務,將金吾衛調到外圍,以免生出事端。

文臻在一邊聽著,總覺得這事兒有些太巧,金吾衛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她們離京兩三日後傳來這種消息。現在這個距離,回京重新換護衛隊伍顯得太遠,但是又出來沒多久,還在天京周圍,物資人員豐富,可以適當盤桓清洗,也可以就近在定州補充。因為定州離天京最近,有十分精銳的京軍駐紮,在京軍中重新選人上路幾乎是必須的舉措。

這種事情走向,不知怎的,她總覺得有點眼熟。

帳篷裏有點氣悶,文臻走出帳外,看著遠處山巒疊影如海浪,忽然想起自己一直的怪異感覺是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