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婆媳”鬥嘴(第3/4頁)

父母雙全,得父親多年寵愛的燕綏,在皇家已是難得的際遇,便縱要和父母決裂,也不能是因為她。

何況丟下一切會有什麽後果,她也不敢想。畢竟燕綏多年來如槍似刀,挺出的鋒刃刺傷無數。

她並不指望能軟化皇帝德妃,卻隱隱覺得,保存實力走下去,未來可能會有很多變數。

她會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為自己和燕綏爭取更大的自由。

但是燕綏……那個驕傲任性從不失敗也無所顧忌的人,他能明白她的心思嗎?

她心裏亂糟糟的,跪在地下,手指禁不住摳緊了濕冷的地面。

身邊袍角微動,是燕綏走了過去,經過她身邊時一把將她拽起。

他身子有些歪斜,拽她的動作有些粗暴,像是嫌棄她擋了路,但拽起她的同時,卻塞了個手帕在她手裏。

她緊緊攥著那手帕,溫潤柔軟的觸感,似熨貼到了心底。忍不住輕輕吐一口氣。

燕綏已經走到了皇帝身前,躬了躬身,隨意地笑,“父皇父皇,你是來給兒子送生辰禮物的嗎?”

皇帝瞪著他,想罵懶得罵的模樣,半晌嘆口氣,揮揮手。

晴明便把一直捧著的一個盒子遞給中文。

燕綏又躬了躬,道:“謝父皇。那娘娘呢?”

他轉向德妃,看看德妃嘴邊的蛋糕渣,皺了皺眉,忽然上前,趴在德妃椅子上,雙手把住德妃的臉。

看那模樣像是想捏一把。

菊牙眼睛已經瞪得快要掉下來,難得的一臉無措,不知道該阻攔還是怎的。

德妃一怔,眼底閃過一絲茫然和驚異,下意識地要對皇帝看,隨即便止住,揮手要打他的手,燕綏卻已經手背一按,將德妃嘴邊的蛋糕渣給擦了,懶洋洋地道:“娘娘,這種粗劣食物,就不要來和我搶了,小心惡心著。”

他那惡心兩字拖得長長的,也不知道在說誰惡心。

德妃想說什麽,卻隨即皺眉,將他推到一邊,道:“這撲鼻的酒氣才叫惡心!”

隨即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喚:“菊牙。”

菊牙也便恭恭敬敬送上一個小盒子,道:“殿下,這是娘娘親手為你繡的汗巾。”

燕綏唇邊一抹笑意怎麽看都是諷刺,語氣倒還正常,“娘娘盛意,兒子不勝感激。也不知道娘娘什麽時候學會刺繡了?”

德妃面不改色地道:“剛會。”隨意擺了擺手又道,“滿意了?你什麽時候能讓本宮滿意一回?”

燕綏隨手收回那還剩大半的蛋糕盒子,一邊道:“娘娘啊,您盡和文大人過不去做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兒子追逐文大人至今未果,您怎麽就不心疼心疼兒子,還盡來拆台呢?”

“追逐未果?”德妃重復一句,斜眼瞟燕綏,似笑非笑,“本宮是該慶幸還是該嘆你無用呢?”

燕綏笑,“世人皆道兒臣酷肖乃母也。”

德妃噎了一下,轉頭不理他了。

文臻心底有些詫異,總覺得今日皇帝的態度有些奇怪,按說應該更憤怒一些,只是好像竟就這麽默認了。

她自然不知道當初燕綏和皇帝有過約法三章。只隱約感覺對於皇帝來說,實務永遠比這些兒女情意更重要些。

所以她便聽見皇帝問她:“文臻。朕素來欣賞你志向不凡,堪為女子楷模。便是因為這個,朕才予你許多容忍,你當明白。”

“是。”文臻深深躬身,“方才臣所言,句句出於肺腑。文臻不管身處何境地,都願為我東堂謀福。”

“朕亦心願一同。”

“陛下。當日烏海之事,百姓遭難,引禦史彈劾,此事臣雖非有意為之,但終究提議百姓上船的是臣,臣難辭其咎。臣有心贖罪,望陛下成全。”

“你想怎樣贖罪?”

“臣想自請前往長川,罷易勒石刺史位,將長川重新收歸我東堂。”

一陣沉默。

片刻後,皇帝眯著眼睛一笑。

文臻也眯著眼睛笑了笑。

德妃抿唇瞧著,覺得這一刻這兩人的笑容竟然一模一樣。

看吧,所以她就是不喜歡這丫頭。

燕綏卻微微垂下眼,眼神微冷。

今晚不是巧合吧。

陛下和娘娘來得不是巧合,有人算準了文臻要給他慶賀生辰,這時候陛下娘娘如之前的幾十年一樣不參與也就罷了,反正都是已經習慣的事情了,但是在文臻給他一個別開生面永生難忘的生日宴之後,陛下娘娘的出現和補送禮物,便成了對比鮮明的尷尬,反而更容易引起他的抵觸和對過往的不愉快記憶。

而這種尷尬和抵觸也會令陛下有意無意疏遠,娘娘越發離心。

對方算計得很縝密,可能還算到了文臻給他慶生,情濃之時,又在自己府邸,說不準會有一些逾越行為,然後給陛下娘娘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