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擁有便是我擁有

“金吾衛拱衛天京,父皇還是留著自己用罷。”燕綏的散淡拒絕裏隱隱無限嫌棄。

可惜皇帝要的就是他嫌棄,也不理會他。忽然又道:“今日唐孝成上了折子,說是唐羨之之死,蓋由身邊護衛將領疏忽,泄露唐羨之行蹤所致,唐家已經下令將那將領滿門抄斬。”

這話一出,連燕綏的臉色都變了變。

文臻一臉懵。唐羨之明明是因為火山爆發而死,和他隨身的護衛將領有什麽關系?

皇帝又道:“那位將領是曾懷。”

文臻沒聽過這名字,卻直覺這裏頭有文章,再看燕綏時,果然看出幾分難得的沉冷來。

“對了,探子說,唐家把唐羨之歸葬起鳳山。”

文臻決定回去看看起鳳山在哪裏。

這三句話平平無奇,但裏頭可能有一盤棋。

皇帝沒有再說,道一聲乏了,便帶著已經快要睡著的德妃走了,德妃走的時候還看了一眼蛋糕,對文臻道:“明年本宮壽辰,你若還不敬獻蛋糕,以後也不要進宮了。”

文臻含笑應是。心想這口鍋應該是你自己背,誰叫你個性古怪,今年的壽辰大門關著說是又老了一歲心情不好都不許人賀壽的?

皇帝德妃走了,她才舒一口氣,一邊想著好歹又過了一關,一邊笑著對燕綏伸展開雙臂道:“嚇死寶寶了快來點抱抱。”

下一秒她被攬入燕綏的懷抱,他用雙臂環住她,將她整個人都架了起來,甩手往旁邊榻上一扔,隨即整個人都趴了上來。

文臻受到了驚嚇,又想難道現在酒才是真的上頭?用力去推他,就聽他道:“你這個沒完沒了要人命的,你方才想對父皇說什麽?嗯?終生不嫁?好啊你終生不嫁,那就現在給了我罷!”

“行啊。”文臻不動了,在他身下懶洋洋地道,“我知道你有氣,如果你這樣能消氣並且贊同我剛才那想法的話,給你也未嘗不可。”

燕綏正在解她扣子的手停住,文臻擡眼看他,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交匯,從文臻架起的胳膊下只能看見她半邊眸子,微帶狡猾卻又有三分真意,而燕綏的眸子裏,有火熱的情動也有微涼的無奈,兩人的目光碰了碰,又碰了碰,半晌都逸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燕綏手指又動了,卻是幫文臻把解開的扣子又一顆顆系回去,動作很慢很有耐心,指尖時不時擦到她的肌膚。

文臻也不動,兩人之間些許接觸實在不必大驚小怪,窗戶紙早已捅破,唯一的分歧不過是怎樣抵達最後的目標。

他恨她的多思多慮心硬如鐵,想要一蹴而就。她嘆他的無所畏懼心思散漫,不敢就此放手。

扣子扣好,抹平,左右對稱,燕綏忙著捯飭,文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這笑聲隨即被堵住,燕綏俯下臉,親了一口她的左眉尖,又親了一口她的右眉尖,半晌才呢喃道:“換成以前我必要當場說,東堂人才無數,何須你一個女子拼命,為此甚至連姻緣都不要?如今這話我不說了,曉得你不喜歡。我知道你想要活出人樣,想要靠自己行走東堂,我不攔你,我伴著你便是。可是如今我懂得了顧念你的不喜歡,你能不能也稍稍想著我也有不喜歡?”

“殿下……”文臻等他一個對稱的吻親完,捧著他的臉道,“你今天真好,值得表揚。只是你的喜歡太恣意太放肆,所以我才要約束謹慎。如果我們都鋒芒畢露,整個東堂都容不下我們。殿下,甜甜,我不要你失去家人,失去東堂,失去你本該擁有的一切。同樣,你擁有便是我擁有,只有我們兩個都更強大,我們才有更多的話語權。”

燕綏沉默了一下,有些名詞雖然陌生但也能聽懂,好半晌,才擁緊了她,道:“我不覺得……擁有你便是有了一切,別的何足道哉!”

“殿下你這話可別再說,仔細給陛下德妃聽見。”

“聽見便聽見。”

“殿下你今天很任性啊。”

“這不是被拒絕又被拒絕再被拒絕很憋嗎?”

“真的很憋嗎?精力無處發泄嗎?”

“當然是真的!”

“那殿下我有一個建議……”

“嗯?嗯嗯?”

“哎哎手拿開讓我說先……殿下既然精力這麽無處發泄那就抱著西班牙語做四十個深蹲吧!”

“……”

……

最後殿下也沒抱西班牙語做深蹲。說他太重。

無辜受牽連的西班牙語早已跑到了光年之外。

最後燕綏抱著文臻深蹲了五十個,並發現這一姿勢的某些不能言說的美妙好處。

蹲累了,也就洗洗睡了,文臻心裏慶幸,畢竟今晚本該有一場狂風暴雨的爭吵,她不怕爭吵,她只是不想破壞了這個難得的慶生宴,好在燕綏在慢慢改變他自己,開始不僅接納她這個人,還學著接納她的思想和意見,學會在不能接受的時刻依舊沉默,聽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