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婆媳”鬥嘴(第2/4頁)

她話裏有話,那倆人精自然聽得出,皇帝咳嗽一聲,道:“今日朕晚膳用得遲,德妃邀約朕出宮散散,想著燕綏生辰,也便來了這裏。正好把準備賜他的生辰禮一並帶來。”

德妃卻道:“文大人,你這是在嘲諷誰呢?燕綏是陛下和本宮的兒子,用不著不知自量的外人來多嘴多舌。倒是你,身為朝廷命官,流連皇子府邸,半夜三更行跡不避行事放誕,你是要惑亂我兒令禦史台再彈劾他一龍案的奏章嗎?”

“娘娘言重。”文臻躬了躬,微笑如前,“微臣因府邸尚未竣工,不得不暫時托庇於宜王府一號院,和殿下做了鄰居。殿下為皇子,我為臣;殿下為主人,我為客。無論從長久身份還是臨時身份來說,臣身為一介廚子,都有為殿下操辦慶生宴的義務。殿下今日心中歡喜,多喝了幾杯,在樂園遊玩上了酒勁,臣自然也沒有撒手就走的道理。只是臣亦不勝酒力,行為失當,請陛下娘娘責罰。”

她這邊解釋,那邊德妃見她不把蛋糕端上來,便命菊牙端過來,給皇帝分了一小塊,剩下一大塊都劃拉進自己的碟子裏,一邊吃一邊道:“你永遠這麽牙尖嘴利。是算定了我們來得私密,為皇家顏面計,不好拿你怎麽樣嗎?”

“娘娘又言重了。”文臻躬身,“殿下未失禮,臣未逾矩,何來損傷皇家顏面呢?”

德妃冷笑一聲,往嘴裏又塞了一大塊蛋糕。

一旁的小太監晴明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卻用眼角偷偷地掃那兩個針鋒相對的女人。

哎,他在宮中日子也不短了,還是第一次見到縱橫跋扈的德妃絲毫不能占上風呢。

這位文大人,真是個厲害人。任何女子遇上這種情境,不說羞憤欲死吧,也得無臉見人,這位倒好,面不改色,侃侃而談,和德妃嘴仗打得溫柔和婉又火花四濺,明明那麽難堪不好解釋的事情,到了她嘴裏,聽著居然有理有節,沒啥不對。

好像有點理解德妃為啥不喜歡她了,真要這樣的媳婦進門,德勝宮恐怕就不能永遠得勝了。

“文臻。”皇帝終於開口。

文臻立刻端出十二萬分的尊敬姿態,看得德妃牙癢。

皇帝似乎在思索著什麽,眼眸沉沉,半晌道:“你一直住在宜王府,終究不妥。”

“臣明日就搬回聞家老宅。”

“朕明日下旨解除你和唐羨之的婚約。”

“謝陛下。”

“你現今……是改變主意了嗎?”

“回陛下,臣沒有。”

文臻聽見身後細微響動,她知道燕綏已經過來了,但並沒有回頭。

哪怕燕綏聽了會傷心,她此刻也只能給出這樣的答案。

剛剛目擊那樣一幕的皇帝,此刻心中難免惱怒不滿和警惕,她只要有一絲動搖,便坐實了勾引之實。

皇帝不會真正成全她,還是那話,皇家容得下一個精明能幹行事特別的臣子,但不能接受這樣的一個媳婦。

燕綏和她的結合,太強了,是對上位者無形的威脅。

皇帝微微皺了皺眉。

“既然初心不改,何以舉止不避?當日群臣彈劾燕綏,你在殿上公然相護,如今又為燕綏慶生,這般行事,你就不怕群臣誤會,不怕日後惹出麻煩?”

“陛下,凡事從利弊,也從人心。殿下被人構陷,我若不能挺身而出,有負為人之德,寄居殿下府上,對殿下生辰不聞不問,同樣不合常理。此事與情愛無關。”

“不願嫁他,卻又藕斷絲連,文臻,皇家焉可欺!”

“臣不敢!”文臻立即跪倒,“臣只願東堂海晏河清,百姓安居,朝堂安定,疆域永固。臣以一腔丹心獻我皇,願為我東堂奔走終生,終老不……”

“父皇。”

忽然開口的燕綏,堵住了文臻最後一個“嫁”字。

文臻低頭,心顫了顫。

後背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話趕話,險些被皇帝逼出心裏最後的盤算,她也是無奈的。

尤其不願意在燕綏面前說出這話。

哪怕最終有緣無分,最終要有個決斷,她也不希望是今天,不希望是在她精心為他操辦的原本可以留下美妙記憶的生辰這天。

和燕綏的未來,她想過。

沒有撩完就跑的道理,她對他好,也明白他的心意,也經歷了他的表白,按說該給他一個明確的態度。

可問題在於,她沒有辦法給態度。

她同意了,燕綏能立刻求賜婚,那麽父子母子之間很可能立即便要面臨沖突。

以燕綏的性子,得不到賜婚,丟下一切帶她遠走也不是沒可能。

但這本應是所有嘗試都失敗之後的最後無奈抉擇,不應該在一開始就走上決絕的道路。

她是孤兒,自幼沒有體驗過親情,所以對這世上最為重要的情感十分在意,自己的,他人的,她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