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嫁給他好不好?(第2/5頁)

出了院子,走沒幾步,前面忽然走過來一大群人,文臻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竟然是擔綱五常。

林飛白已經搬出了那個院子,改住到第二進院子裏,他明明有宅子,卻沒說搬走的事,燕綏為此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幾天,林飛白也不理他。

文臻最近大部分時間都在宮裏和各大臣府邸兩頭跑,知道林飛白搬出來了,也沒心思去管,三綱五常也是好些日子沒看見,此時黑壓壓冒出一大片,她第一反應就是逃。

結果沒溜成,最前面師蘭傑一個呼哨,噗通一聲,這些剛硬漢子,瞬間在她面前矮上一截。

文臻身後,遠遠跟過來的燕綏看見這一幕,站定了沒有上前。

文臻受到了驚嚇,仰頭看著師蘭傑——特麽的師蘭傑跪著也比她高!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哈?”文臻抖抖乎乎,“大晚上的,集體癔症了?”

“侯爺讓我們來賠罪,我們自己也覺得該賠。”師蘭傑道,“當日不知福壽膏的厲害,誤會姑娘沖撞姑娘,還請姑娘恕罪。”說完解下劍,雙手捧著遞給文臻,“我曾下令欲殺姑娘,如今悔不當初,要打要殺,任憑姑娘處置。”

文臻看著那一泓秋水,笑了笑,手指點點劍面,微喟道:“親。人命只有一條,如果當日我真被你們殺了,那麽你家主子會被福壽膏害死,甚至還有更多的人會死,畢竟了解這玩意的只有我一個。”

師蘭傑滿面通紅,羞愧垂頭。

“所以我就一個要求。做人哪,戾氣不要太重。殺錯了人,頭是按不回去的。到時候你這輩子要如何心安?”

幾十條大漢頭垂得像霜打的莊稼,甕聲甕氣地道:“姑娘說的是。”

“不過呢,你們是兵。戾氣有一點也正常。”文臻忽然又笑開,“哪,打你們揍你們對我沒好處。這樣吧,你們答應我,以後只要我有難,或者有需要,你們能出手幫我三次。”

“不。”師蘭傑輕聲道,“主子說了。他和我們的命都是姑娘您給的。只要您需要,隨時可以用我們的命,包括他自己。”

文臻怔了怔,一時有點不知道怎麽說話,這話實在有點不像林飛白說出來的,但她知道是真的,她下意識想回頭看看燕綏表情,卻硬生生阻止自己回頭,只笑眯眯道:“啊,這樣啊,真是太客氣了呢,有點不好意思呢。”

師蘭傑也不多話,自行站起身,躬了一躬,帶屬下走人。離開前他看了暗影裏不辨喜怒的燕綏一眼,又看了始終笑眯眯的文臻一眼,在心中為自己主子嘆了口氣。

他們走後,文臻才聽見燕綏似乎哼了一聲,便回頭笑道:“殿下啊,甜甜啊,壞事不能做多啊,會被老天打雷劈死的喲。做人呢,最重要的是有底線,比如不能下令奸淫擄掠,比如孕婦不殺,比如不欺淩女子……你說是不是?”她彎彎眼,“甜甜啊,你要做到,我就給你做提拉米蘇,提——拉——米——蘇——”

燕綏卻並沒像她以為的那樣問提拉米蘇是什麽東西,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就在文臻以為他要生氣走開的時候,他忽然道:“好幾年前我處理一宗事件,按照慣例身懷有孕者不予扣押,結果就是那個孕婦,半夜在肚子上藏刀,闖入牢獄,砍死了獄卒七人。這七人中,也有人有妻有子,妻子懷胎九月,將要生產,得知噩耗,便失去了孩子。”

“當年我在邊關也曾和西番一戰。西番常打馬侵邊,擄掠村莊,所過處男子斬殺殆盡,女子淪為軍妓,以至於那一代很多流浪的孤兒,都是這些軍妓所生,既不算西番人也不是東堂人。無處可依。所以我勝了那一仗之後,就命軍士不解甲不下馬,把西番當地女子也統統擄走,扔進了東堂的妓院。”

“這世間不公不平多愁多苦,老天劈不完。”

燕綏衣袂飄飄地與文臻擦肩而過,文臻張著嘴,一時有點不知道說啥才好。

她發了一陣怔,覺得有點愁。

哎呀,三觀不合啊。

或者也不叫三觀不合,而是兩個人因為所處時代和教育不同造成的文化和三觀差異,站在誰的角度上,都不算錯,但溝通起來,就各自不能苟同。

這也沒什麽奇怪的,一個現代人,一個古人,隨隨便便就水乳交融了,那不是真實,那是狗血穿越小說。

文臻再黑心冷腸,也下意識尊重生命,不敢草菅人命。而對燕綏來說,人命不過是他家皇權的基石。就好比那個是犧牲兩個無辜的人救一百人,還是尊重那兩個人的生存權的命題,在現代是個頗有爭議的話題,但在燕綏眼裏,沒說的,死多死少,只看是否敵對。

文臻想了一會,聳聳肩,便將這事丟開了——又不跟他過一輩子,不合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