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他踩了你幾次?(第2/6頁)

文臻:“……???”

“這種地方……”燕綏說。

文臻:……???

等等,什麽這種地方?叫你摸個掌心你半天不摸也罷了,忽然霸道總裁附身是要鬧哪樣?思路跑到南齊去了嗎?

一只手伸過來,穿過她的後頸,另一只手抄起她的膝窩,她騰空而起,下一瞬下意識抱住了燕綏的脖子。

抱住他脖子的那一瞬,文臻忍不住“咭”地一笑,道:“哎喲你脖子怎麽比我還燙。”

身下的肌膚滾熱,拂過自己臉頰的呼吸也熱,她本就高熱難受,更加不爽地揪了揪他的脖子。

不過是個下意識的小發泄,然而她此刻高熱綿軟,眼眸含水,嗓音也微啞,氣力不繼拖著斷斷續續的長音和鼻音,聽起來不像是抱怨倒像是誘惑,而手指揪著他衣襟毫無力氣,指甲在燕綏肌膚上無意地劃啊劃,更像某種不可描述的邀請。

頭頂人的呼吸似乎有些緊,脊背也比平日更直,步伐快得像乘風,袍角掠起連綿的殘影,似乎下一刻就要奔入浪漫的月中去。

晚風滌蕩清涼,文臻稍稍好受了些,在他懷裏嘆息一聲,道:“燕綏,我這是終於出宮了嗎?”

燕綏嗯了一聲,聲音微啞。

“到底是什麽事兒啊,你父皇拋了個那麽大的誘餌給我。”

“現在不適宜討論別的男人的事。”某人語調有點發硬地答。

文臻發糊的腦漿轉了三圈也沒明白什麽時候自己和他討論別人了,這話說得怎麽聽來這麽別扭呢?

她隱約感覺燕綏路線好像有點不對,擡起頭來卻見前方燈火連綿,好像竟然是重臣偶爾留下辦公休憩的外廷謹深殿。

這大半夜的他直接走宮門出宮,繞到這裏來幹嘛?

燕綏帶著她閃電般穿越屋脊,越過一隊又一隊護衛頭頂,最後停在一處屋脊之上。

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要來這裏,但忍不住便要想起自己和他的初遇,也是在屋頂之上,那一晚的月亮金黃,勾著他一抹飄飛的衣角。

即使當時對他心裏罵了一萬句草泥馬,但後來,文臻還是不得不承認,那一幕其實一直鏤刻在她心底,久久不忘,對景時便自動刷屏。

然後便想到那不愉快的倒吊,正想等病好了也吊他一次,忽然聽見底下嘩啦一聲。

燕綏把她放了下來,她探頭去看。

就看見是個獨立小院,院子四周橫七豎八倒著很多拿武器的護衛,看樣子像是瞬間被人放倒的。

院子裏有口井,一個人頭下腳上,腳上系著繩子,被幾個大漢拽著往井下放。

“嘩啦”一聲,是腦袋入水的聲音。隨即那人一陣拼命掙紮扭動,但那幾個大漢手如鐵石般,緊緊壓住了那人。

文臻瞪大了眼睛,看見旁邊一個高個子,拿著個西洋懷表,似乎在計時,在那個被倒吊入水的人掙紮漸弱的時候,道一聲,“起!”

又是“嘩啦”一聲,那倒黴家夥被拎上來,臉上的水嘩啦啦倒流,發出一陣沉悶的痛苦至極卻又被壓在咽喉內的咳嗽。

過一會,“降!”

“嘩啦。”

再過一會,“起!”

“嘩啦。”

周而復始,機械漠然。

文臻的嘴無意識張開了,她已經看清楚了。

看清楚拿著表算時間的是德高望重,把人往井裏塞的是容光煥發和言出法隨。

看清楚那人嘴裏塞布,腳上有一層層包紮的繃帶。

那腳上的繃帶,是她所賜。

因為腳上受傷不宜挪動因此在外廷臨時住下養傷的定王燕絕。

在這深夜,自己住處的井裏,遭受著她早上遭受過的一切。

不,還要痛苦幾分。

他是倒吊。

文臻心底一片混亂,連燒都要嚇退了,好半晌才機械地轉向燕綏,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話。

他是怎麽知道的?

他特意帶她來繞這一圈,是要她親眼看見欺負她的人被以牙還牙?

一時心中又驚又詫又有些隱秘的興奮和迷茫,眼前的一幕沖擊太大,並不是因為解氣,而是完全沒想到燕綏竟然會這麽做。

她也不敢想燕綏這麽做,是因為他自身性子使然,還是為了她。

她跟自己說,或許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所以燕絕才會畏他如虎,所以傳說裏有他一夜誅盡百人,鮮血流過百丈長街。

燕綏一直漠然站在屋頂上,衣袂被月亮勾起飄在藏藍的天穹上,仿若還是那天初見,又仿若一瞬已經走過了千萬年。

他是那種千萬年便如一日的人,金剛琉璃心上只能映一人笑顏。

哪怕那笑顏在萬千刻面上流轉成億萬,於他不過是淡淡一瞥。

便是萬語千言。

文臻聽他淡淡問:“他踩了你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