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他是在撩我嗎?!(第3/6頁)

文臻覺得,雖然燕綏說話好比散毒,但這話再正確不過。

如果她真有病,她也不要被好心地隱瞞,研究所十幾年禁錮裏依舊燦然長大的人,不需要這種憐憫。

這回老張的眼睛真抽筋了。

“這個……”張太醫道,“或者,下官稍後單獨囑咐聞女官幾句……”

文臻這下真有些詫異了。

敢情並不是不適宜她聽見,而是不適宜燕綏聽見?

她身體縱然有問題,關燕綏什麽事?

可燕綏好像並不這麽想,反倒好笑地看了張太醫一眼,“怎麽,什麽毛病不能和我說?總不會是不能生吧?”

張太醫神情瞬間宛如被雷劈。

文臻忍不住哈哈哈。

燕綏也能這麽狗血,這都什麽和什麽!

張太醫一直沒說話。

文臻笑著笑著,慢慢停下,再看看張太醫,慢慢斂了笑容。

不……是……吧……

好像……說中了呢!

燕綏原本隨意的神情也似乎微微有了變化,忽然伸手抓住了文臻腕脈,文臻沒掙紮,抿抿唇,瞧著燕綏的神情。

張太醫搓搓手,低聲道:“下官學藝不精,也許看錯了也是有的。只是瞧著沉脈與遲脈兼見,主內裏虛寒,臟腑虛弱,氣血不充,脈沉無力……”玄奧術語說了一大通,才期期艾艾地道,“瞧著像是淤滯寒症,怕是長久了於子嗣不利,但聞女官青春尚好,也未見得就完全無望,這樣吧,下官開個方子,聞女官先吃著。”

燕綏一直沒說話,半闔著眼,月色自他眉梢流瀉,一片晶瑩冷白,半晌他揮了揮手,張太醫如蒙大赦,趕緊躬身退出,燕綏才睜開眼,道:“你是不是最近練武了?”

文臻心中一跳,趕緊點頭,便將齊雲深強迫她練武學藝的事情說了,還想把那冊子找出來,一摸沒摸著,才想起來那冊子給君莫曉了。

燕綏瞧她一眼,眼神裏鄙視濃得足夠淹沒兩個文臻,“瘋子的功夫,你也敢練,平日裏瞧著你蔫壞,原來只剩了個蔫。”

文臻也沒心情和他鬥嘴,瞪大眼睛,“怎麽,有問題?”

“有很大的問題。”燕綏難得皺起了眉,“齊雲深的功法,感覺上更像是一種治愈性的功法,有種先破後立的霸道。這種功夫,對那種曾經身患沉疴或者中了嚴重毒傷,需要調理腑臟拔除毒氣的人作用甚佳,想必她以前也曾經用這種功夫,幫人治過病,但是如果得這門功法的人沒有病,那霸道的功法依舊會“破”,就會先蠶食原本康健的經脈,這種蠶食沒有固定路線和方式,如今,不過剛開始而已。”

文臻怔了半晌,吸一口氣,心想果然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奇遇!

齊雲深種在她體內的十八根針,說是能形成一個循環,那是治病的循環,現在,變成了要她命的循環。

天上掉下的往往不是餡餅,而是陷阱。

“齊雲深未必是故意害你,她瘋瘋癲癲,可能早已忘卻這門功法的真義。可能她學這門功法,心心念念就是想救人,見到你,便把你當成那個要救的人了。”

文臻想,那個人是阿巧吧,齊雲深半瘋半醒,救她的阿巧便成了混亂生涯裏唯一的執念,而那個阿巧可能和她有些相似之處,比如年紀相仿性格相近之類的,齊雲深覺得她是阿巧,而阿巧是需要傳功治療的,於是……她就倒黴了。

“還有什麽壞消息,一並說出來吧!”零割碎切的更磨人,還不如明白著過。

“還想有什麽壞消息?”燕綏奇怪地看著她,“你都快不能生了,這不比死還慘?”

文臻翻個白眼,“不不不,我並不這麽認為,除死無大事,其余都小卡司。”

“什麽叫卡司?”

“小意思的意思。”

“我倒是第一次見著把不能生育看得輕飄的女子。”燕綏一笑,笑得雲散月開,燭光昏黃的室內也似亮了一亮。

文臻便縱心情不好,也瞧得眼睛一花,心想我不能生,他笑這麽蕩漾幹嘛?

“但是……留在你體內的功法,最終還是會讓你死。”

“那……還能活多久?”

燕綏轉過頭,燭火在他眉宇間明滅,文臻恍惚便想起“蔚然而深秀”這個詞,只覺得此時的他難得的沉靜,美好如一幀不會在時光裏褪色的畫。

燕綏的眼眸此刻幽邃非常,似藏了暗浪千層,然而他並沒有多說什麽,卻道:“這麽頹喪?倒有些不像你了。我還以為你會問,要怎麽破?”

“只是覺得就算是主角,也未必會有一直的好運氣而已。”文臻聳肩。

她素來是個隨遇而安,無所在意的性子,便如流水順勢而行,但凡於事無補的掙紮,她都懶得做,便是此時,也只覺得運氣不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