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飛仙城議事廳裏,眾仙門長老並沒急著走,他們率領弟子聚集此處,想要青玄宗給個說法。

玄塵道君突然出現劈開秘境,帶走了一名女弟子,大家隱約能猜到是為什麽,無非就是那位女弟子出了事——可這種小事,什麽時候都需要麻煩到青玄宗的雲中君出手了?

便是青玄宗掌門玄靈道君做這件事,他們都不會這麽難以置信,還能說服自己接受,可這事兒放在眾人眼中最接近神的玄塵道君身上,就屬實難以理解了。

飛仙門蔣門主有點為難,她看了看座下眾人,他們不走,她也不好和白檀攤開來說,只能勉強開了口道:“……想來這次玄塵道君強行破開秘境也是有緣由的,既無人出什麽大事,那便就此作罷,都散了吧?”

青玄宗弟子心知肚明宿修寧為什麽出現,為什麽那麽做,落霞站在季青臨身邊,使勁瞪著站在蔣門主身後的蔣素瀾,春嵐面色蒼白地躲在落霞身後,很擔心被殃及池魚。

眾仙門的人聽見蔣門主打算就這麽輕描淡寫地把事情掀過去,完全不打算要個解釋,根本想不到她是因為心虛,而是覺得飛仙門欺軟怕硬,不敢得罪青玄宗。

丹霞山洪華子臉色最為難看,他想說什麽,哪怕不能向青玄宗要點補償,也得讓他們道個歉,解釋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啊!他們可是白跑一趟,還受了驚嚇啊!

不過,白檀下一句話,把他到了嘴邊的詰問全都堵回去了。

“蔣門主當然希望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了,但很可惜,在下不能如蔣門主的願了。”

白檀還要將一切罪名坐實在飛仙門身上,這樣好的替罪羊,怎麽能放她跑掉?

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擡眼掃過聚精會神看著這邊的眾人,莞爾一笑道:“蔣門主自己做了什麽,還要我來告訴大家嗎?你因為心虛不敢追究,在場諸位可是不知道。他們不知道,便要將事情怪罪在我青玄宗身上,蔣門主憑什麽認為,青玄宗身為上界第一大仙宗,會為蔣門主擔罪責?”

蔣門主可沒想到白檀這麽不給面子,竟然就這麽說開了,她使勁拍了一下桌子,桌子裂開,發出刺耳的聲音。

“白檀!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們破我秘境在先,我不追究已經是給你們面子,你們竟然還倒打一耙,血口噴人!”蔣門主厲聲斥責,但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她的色厲內荏。

“是不是血口噴人,是不是倒打一耙,飛仙門的人應該最清楚。”白檀放下茶杯,明明用的力氣不大,但茶杯落在桌子上時,桌子四分五裂了,倒是和蔣門主方才做的事情十分類似。

江雪衣坐在白檀對面,掃了掃他的手,垂下眼瞼沒有言語。

蔣素瀾站在蔣門主身後,勉強說道:“白師叔,一定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什麽是不是?你可千萬不要相信別人的一面之詞……”

她話說了一半就被白檀打斷了,他臉上沒了笑意,望著她嘲弄說道:“若不想我立刻將一切緣由公諸於眾,你最好馬上閉嘴。”

蔣素瀾臉色一白,不敢說話了。

白檀緩緩站起身,雙手負後,掃過眾人,慢慢說道:“諸位一定很好奇,為什麽飛仙門要針對我青玄宗一名普通築基弟子,這還要從我這位蔣師侄說起。蔣師侄真是讓我對女人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你真以為你和你母親的所作所為能毫無痕跡,完全不被人查到嗎?未免也太輕看了我青玄宗。”

他作勢要把一切說清楚,仿佛根本不在意暴露陸沉音的真實身份。蔣素瀾現在完全不敢仗著宗門要隱瞞陸沉音身份而故意打岔了,她著急地抓住母親的手,想讓母親阻止白檀,蔣門主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再次開了口。

“好了。”蔣門主臉頰漲紅道,“不管怎麽說,這也沒發生什麽不可挽回的大事,一切還是等晚些時候我們私下再說吧。”

白檀再次笑了起來:“原來蔣門主還知道丟人?那好,我便再給蔣門主一個面子,這件事我們私下算賬,不過,有個人我得現在就處理。”

他突然喚出本命劍,瓊羽劍周身劍氣暴漲,哪怕是修為高於白檀的元嬰老祖也在這一刻產生了絲絲畏怯。

——劍修都是變態,越級殺人是常態啊。

同悲樓的星火長老揣起了手,很識時務地往後縮了縮。

“白檀,你想做什麽!”蔣門主猛地站起來,指著白檀道,“這是在飛仙門,你以為你動了手還能全身而退不成!”

蔣素瀾面色慘白地躲在母親身後,內心已經完全絕望。

江雪衣看笑話般看著他們,哪怕流離谷和飛仙門乃世代聯姻的密切關系,他也從頭到尾未發一言。

“蔣門主那麽害怕做什麽?”白檀歪了歪頭,溫雅地笑著說,“我從未想過在飛仙門動手傷人,我只是要為青玄宗清理門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