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不就得了!

湖風徐徐,水面粼粼月光,頭頂的天鵝“戛戛”兩聲,黑暗蕭遲眉眼勾勒出個隱約的深邃輪廓,他垂眸,沒再說話。

裴月明也沒再開口,她覺休息得差不多了,開始探身環視附近的情況。

伸頭出去,她就發現左邊斜斜過去約莫百丈的湖岸邊緣,有點點燈籠閃爍,定睛眼,是群太監正焦急睃視尋找著。

朦朦朧朧的月光和燈光,順著數去的第三個,“咦你看那是不是王鑒?”

仔細辨還真是,裴月明趕緊撿起石塊,使勁兒往湖面扔。

“砰”突兀聲,水花四濺。

王鑒很快就過來了,手裏還捏著蕭遲不知什麽時候掛掉的玉佩,裴月明見他大喜,壓低聲音:“趕緊送我回去!”

王鑒忙點頭,招了心腹小太監上前低聲吩咐。

裴月明站起身,拍拍蕭遲的肩:“你仔細想,我先走了。”

說完跟著小太監鉆了出去。

……

有人接應安排,裴月明順利回到和桃紅約定的小亭子。

主仆二人匆匆往回趕。

回到安置外眷的宮殿,居然比盧夫人等還要早點點。

薛苓譏諷:“大好日子偏出幺蛾子,這什麽地兒,帶累咱家如何是好?”哼了聲:“說到底,還是個上不得台面的!”

薛瑩也不太高興,不過裴月明是自己這邊的,且看她臉色泛白似很不適,皺眉道:“就不興人有個不舒服麽?嚷嚷什麽?你還知道這是什麽地兒?”

“好了。”

盧夫人皺眉叫停:“都老實些,趕緊回去收拾了我們出宮。”

她說裴月明句下次若不舒服早些說,就把女孩子們攆回去,再三嚴令不許生非。女孩們也知今晚行宮出了大事,不敢反駁,俱老老實實應了。

遊園會在最熱鬧那會突生變故,雖皇帝口諭繼續,可誰還有心思賞玩?個時辰不到就匆匆散了。並且第三日的慶典也取消了。皇帝倒沒讓人連夜回去,可大家怕麻煩上身,紛紛主動,反正這幾天沒宵禁城門不閉。

很快收拾好,跟著宮人往車馬司登車,路上大家眼神亂飛,連薛苓上車後都忍不住悄悄說:“聽說,是三殿下生辰宴在瑤花台……”

裴月明眉心跳了跳,輕咳聲溫聲說:“二表妹慎言。”

“就是!”

薛瑩本來也想說兩句,聞言神色正,呵斥:“聽說什麽?天家事是你我可以捕風捉影的麽?且把嘴巴閉上!”

薛苓不忿,又不敢再說,冷哼聲背對二人。

車馬轆轆,不管裏頭怎麽鬧騰,反正外臣官眷們很快離開行宮。

等回到府裏都半夜,裴月明才得空敷敷額頭的傷。

額角上點的地方青了大塊,就是扶蕭遲那會往樹幹上磕的,還有點擦損,路上沒法處理,這會兒已腫成小雞蛋個包。好在是藏在頭發裏的,沒露餡。

“嘶,輕點輕點……”媽呀疼死她了。

桃紅小心翼翼擦幹凈又敷上藥,輕輕用梳子給她梳順頭發,不敢綰了,就這麽松松散著。

等打理好了,桃紅小小聲問:“昨兒是怎麽了?”

都知是瑤花台出了事,之前段時間主子偶爾也提過這地方,她知三殿下生辰宴是真的,惴惴。

裴月明搖搖頭:“沒事了,別擔心。”

她走了,蕭遲那邊肯定沒事,只要沒有逮住人就不怕了,皇帝隨便給個貴妃另設宴邀請蕭遲過去了的官方說法的行了。事關皇子,在場都是重臣不會亂說話的。

想起蕭遲,她嘆了口氣。

回來後忽然想起事,是以前曾經在他書房抽屜見過的那份關於巫蠱查探的密報,她還記得那份紙稿是斜斜放在裏頭的,有點散還有點亂,看就知是被人隨便扔進去了。

現在回憶起來,他大約其實並沒她想象那般極在意這件事。

或許多多少少受了父母的影響,不馴下藏著自厭;又或許,潛意識裏總覺得傷害自己就報復了父母。裴月明上輩子就見過不少這類家庭原因造成的叛逆孩子,她還陪個堂妹去看過心理醫生。

唉,還是年少啊。

其實從另個角度看,蕭遲也很重情,涼薄的早沒這事了不是?

希望他這回能想通吧。

他個皇子,不爭到最後就個死字了。

裴月明摸摸頭上的包,嘶半邊腦殼還疼著,也好讓那群人好好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快睡吧,明天晚些過來。”

不過說到底,裴月明也沒太擔心,蕭遲這人性子不馴,歷來就不是個逆來順受的,光看昨夜反應,問題不大。

她想著,蕭遲最多想幾天,就該想通了。

但事實上,幾天都多估了,蕭遲次日上午就傳話過來,約她在城東宅子見面。

“蕭遲在城東?”

裴月明迷瞪兩秒,把掀被坐起,桃紅點頭:“忠叔說,大早就來了,不過路有些遠,消息這會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