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子的邀約(第3/5頁)

覃川漠然道:“誰知道呢?二皇子可以盡量多想些可能性,反正這一路空蕩蕩,無聊得很。”

亭淵笑了笑,並不以為意:“帝姬的那位故人在刺殺國師的時候失手被擒,雖是魯莽了些,可膽子委實不小,脾氣也倔強之極。我竟沒想到,大燕國的皇族們個個都挺有骨氣的,令人敬佩。”

覃川握著燭台的手驟然一緊。倘若那人真的是左紫辰,要不要救?怎樣救?有個深淺難測的國師,還有個聰明絕頂的皇子,隨便哪個都比她要厲害數倍。她能做的不過是盡量拖延,於瞬息間期盼可以找到他們的軟肋。

亭淵忽然停在台階中間,她不明所以回頭看著他,卻見他笑得有些詭異,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她。覃川心底陣陣發毛,面上還要做出鎮定的模樣,問他:“二皇子是有什麽想說的嗎?”

他垂下頭,淡道:“不,我只是在想,帝姬計劃得挺周全,奈何實力不足,沒能殺掉國師,可惜得很。”

……這是什麽意思?

覃川只覺一顆心跳得厲害,故意笑著說:“或許也未必,你們不怕我不守承諾嗎?”

他也笑了:“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再也沒人說話,台階走到盡頭,便是地宮大門。門前有一團周身布滿火焰的猙獰妖獸趴著睡覺,因見他二人來了,便搖搖晃晃地起身,甚是桀驁地仰著腦袋,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亭淵拱了拱手:“帝姬,請進。故人與國師都等在門內。”

她繞過妖獸,指尖剛剛觸到石門,它便悄然無聲地開啟了,倒讓她吃了一驚。亭淵皺眉一笑:“所以說,我最不耐煩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帝姬自己保重。”

地宮內燈火通明,石床石椅一應俱全,式樣奢華中卻透出一股陰冷之氣來。覃川邊看邊走,下意識地捏了一把牛皮乾坤袋,魂燈就在裏面,這或許是她唯一的勝算。她要激怒他,人在憤怒的時候最容易暴露弱點,只要國師能露出軟肋,那她還是有希望拿他點了魂燈的。

不遠處陡然響起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在這空蕩蕩的地宮裏一陣陣回蕩,覃川的心臟仿佛被什麽東西一下捏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一個粗嘎沙啞的聲音冷冷地說:“太子的魂魄究竟在何處?說不說?”

尖叫聲漸漸弱了下去,最後變成抽泣,聽起來竟不像男人的聲音,依稀是個女子。覃川拔腿便跑,一把揭開層層疊疊的冰冷紗帳,只見殿正中放著一座人形石台,上面綁著一個紫衣女子。石台對面靜靜坐著一個滿頭銀發的男子,手中捏著一團鮮紅跳動的人心,時緊時松。那女子的尖叫聲也隨著他的動作忽強忽弱,像是快要斷氣了。

許是聽見有人來了,他緩緩轉身,正對上覃川的雙眼。他滿頭長發已如雪一般白,面容竟是出乎意料地年輕,五官普通,然而眉宇間充滿了陰郁冷漠,令人不寒而栗。

他上下打量一番,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大燕帝姬?”

此人必然就是天原的國師,覃川還未來得及說話,被綁縛在石台上的紫衣人聽見“帝姬”二字卻一陣顫抖,掙紮著擡頭,充滿恨意地盯著她,喃喃:“來的人……怎麽會是你?”

覃川那顆心驟然一松,緊跟著又被一提,霎時間竟有些頭暈目眩。怎會是玄珠?怎會是玄珠?!千算萬算,算破了腸子也算不到關在這裏的人會是玄珠!

“請坐。”國師緩緩起身,神色平靜且有禮地給她讓座,“想不到大燕帝姬如此年幼,小小年紀卻行事狠辣,令人佩服。”

覃川看了玄珠一眼,什麽也沒說,默然坐在了石椅上。因見國師手裏捏著那顆亂跳的人心,袖子上都染滿了鮮血,這情景實在詭譎之極,她只覺胸口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呼吸有些困難。

國師坐在她對面,神色淡然:“我近來一直在想,或許該對大燕皇族稍稍改觀。你父皇寶安帝懦弱自私,想不到卻生了幾個有骨氣的兒女。連諸侯國的公主都這麽硬氣,中了我的剜心之術,還能嘴硬那麽多天。大燕皇族,不愧曾有‘鐵血瑞燕’的稱號。”

覃川什麽也說不出來。坐在她對面的這個人,就是天原國師,與她想象中完全不同的一個男人。很早之前就聽說過天原國師的威名,精通各類異術,為人沉穩,惜言如金。她曾想此人應當是個滴水不漏面容滄桑的老者,誰知他雖滿頭白發,容貌卻異常年輕,觀之只覺高深莫測,看不出喜怒,委實令人膽寒。

國師絲毫不介意她的沉默,繼續說道:“天原滅了大燕,一統中原乃大勢所趨。帝姬放不下國仇家恨,也是常理。我見你年幼,心中有些不忍,只要你交出太子魂魄,我便放你們生路,再不追究。”

覃川深深吸了一口氣,片刻後才低聲道:“你先放下她,她什麽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