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鴛鴦譜 第37章

景辭笑了起來,“她就是你提起過的小師妹,那個和你花前月下數載,卻忽然告訴你,她已另有所愛的那個小師妹。【鳳/凰/更新快請搜索】你這樣的人,榆木疙瘩的腦袋,怎會忽然對什麽女病人移情別戀?這話你哄哄別人也就罷了,何必拿來搪塞我!也難為你,居然還這樣一次次地維護她,把自己卷入險境。若不是我這次病得重了,你至少還得在大牢裏喂一夏天的蚊蟲吧?”

左言希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說道:“有你和北湮幫忙,也沒什麽辛苦的,正好可以靜下心來多看幾日醫書。”

提到慕北湮,景辭眸光暗了下去。他問:“這幾日你有沒有回賀王府?償”

左言希搖頭,“皇上放我出來,就是為了讓我替你治病。你病勢未愈,我哪裏回得去?攖”

景辭的唇動了動,有些一直想問的問題,還是沒能問出口。

或許,從謝巖、長樂公主等人回避的神色裏,他早就對那個答案心知肚明,於是更懶得去求證。

他坐起身來,輕笑道:“今天其實已好轉不少。走,陪我去外面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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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已頗有些炎熱,沿路已能聽得蟬聲高嘶,越過樹梢吹來的風亦挾裹了陽光的暖意。

景辭腳下有些虛浮,但扶著左言希緩緩走了一段,適應了驕陽的烈意,倒覺得心懷舒爽好些。

他道:“往日在幽州,我也常帶眠晚散步。她總愛跟在我後邊,卻不曉得我更願意她走在我前面。我可以看清她的一舉一動,也可以看見,她時不時地回頭偷看我。”

左言希嘆道:“那時她自然是喜歡你的。聽知夏姑姑說,你本是她最敬重的人。你讓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你讓她哭,她絕不敢笑。你的喜怒哀樂,就是她的喜怒哀樂。也正因為如此,你從不防範她。”

景辭道:“我從不需要她看著我的臉色行事,也從不認為需要防範她。”

左言希道:“可她終究看你臉色看了十九年,終究給了你致命一擊。如今她與往日判若兩人,你大約也無法再如從前那般信任她,難道還打算跟她在一起?聽聞,皇上聽了知夏姑姑的話,一直想解除你們的婚約,你一口拒絕,皇上才不肯放我出來。”

景辭冷笑,“願不願跟阿原在一起是另一回事。他當日應下我與原清離婚事,我才應允回京,如今又想反悔?何況你在獄裏看醫書,不也蠻自在?”

“……”左言希半晌才道,“怪不得皇上說,你跟你母親的容貌性情,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性情都不好?”

“個性太強,傷人傷己。想那阿原本是你囊中之物,對你死心塌地,可一盤好棋被你下成這樣,我也是佩服,佩服!”

景辭靜默片刻,才道:“這次終歸是我的錯,等我好些便去見她。你替我拖著則笙和知夏姑姑,別讓她們一會兒水土不服,一會兒頭疼腦熱,再千方百計地攔我。”

左言希笑道:“這個可以有!水土不服、頭疼腦熱,都該找我這個大夫,找你有什麽用!倒是皇上要攔你時,我也沒轍的。話說皇上這兩年的性情也不好和先前比,動不動龍顏大怒,對你著實已是寬仁之極了!”

二人說笑片刻,連日來滿懷的陰霾終於消散不少。

眼見前方一架荼蘼,花朵凋零得差不多了,兀自有殘香裊裊傳來。

左言希深吸了數下,看景辭眉眼漸漸舒展,正待再勸他幾句時,驀地聽那荼蘼架後傳來竊竊笑語。

此處已在陶然居外,頗是偏僻,宮人說笑也是常事。他本不留意,只是耳邊無意聽得仿佛提到了“小賀王爺”,不由站定身,凝神細聽。

卻聽一個小太監在道:“我表哥說,眼見著他倆就站在窗口那邊抱著親嘴兒,一點都不避忌的。小賀王爺說,從未這麽開心過,那一位也說,要嫁便嫁如小賀王爺那般健壯有力的,誰願跟個病歪歪活不了多久的男人?何況處處不信她,往日必定是瞎了眼才往火坑裏跳。”

左言希被關月余,兩日前方才出來,景辭和阿原之事,雖聽謝巖說了個大概,到底不甚了了,聞言半解不解,疑惑地看向景辭。

景辭默然傾聽著,依然眉眼淡漠,並無任何異樣。

花架後,便有聲音蒼老些的太監在低笑:“臭小子,你懂個屁!男女間這事兒呀,原也要有比較才曉得誰更好。後來呢?”

那小太監道:“那還用說,如膠似漆唄!日上三竿,那兩位才起床。小賀王爺親自送回的原府,大約要跟原夫人商量他倆的事吧!說來也好笑,聽聞原來是在書房裏商議的,後來不知怎的,小賀王爺直接把原大小姐抱起來,一徑抱回她臥房去了……大白天的呀,嘖嘖!聽聞這兩日小賀王爺都沒舍得回王府,天天只在原府廝混。從人告訴他,言希公子被放出來了,他也只淡淡回一句,‘知道了!’似乎很不樂意言希公子出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