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許多人來來去去,相聚又別離(第3/8頁)

我給攝影師遞過咖啡,“您受累,不過您可以這麽想,好歹他臉是瘦的,要換成我這樣臉胖身胖心也胖的,您才該著急呢。”

郝澤宇在一邊玩保衛蘿蔔呢,我把咖啡放在旁邊,想囑咐幾句,後來想算了。其實也不能怪郝澤宇,這期主題太匪夷所思了,估計雜志出刊都要臘月了,還拍泳裝。

攝影師的創意也夠low的,讓郝澤宇跟幾個比基尼女模在泳池邊賣弄性感,整體效果特直白,攝影師沒辦法,只好先去拍女模特。

攝影助理正在搬鼓風機,他大腿也就我手腕子那麽粗吧,人特沒力氣,我看不過去趕緊過去幫忙。結果人家看到我,臉都紅了,竟然把鼓風機一撂,跑了。我低頭一看,搬東西時bra露了出來,今天穿的是良家婦女無蕾絲款。這孩子,我都不把自己當成女的了,你見比基尼臉不紅,見我bra害羞個屁啊!

給鼓風機插上電,我貼心地打開開關,這鼓風機風大得很,雖然吹得我披頭散發,但裏面bra還濕著呢,吹吹還挺舒服的。吹風機吹得浴衣都飄了起來,我趕緊捂,突然靈感迸發,趕緊招呼人,“大家快來看!我這姿勢像不像瑪麗蓮·夢露……哎喲風太大哇哩哇哇哇……”風太大了,吹得我音兒都變了,腮幫子肌肉在抖動。

旁邊人都笑了,一小孩幫我調低了風量,這風吹得舒服,我神態自若地擺著各種姿勢,支使著攝影師,“大師!我都犧牲成這樣了,您就沒點創作的沖動嗎?”

攝影師特配合,拿起單反就拍了起來,我漸入佳境,旁若無人。他又拍了幾張,直接笑得沒勁兒拍了。我不管他,開始熱舞,大家都笑瘋了。

人群之中,瞥到角落裏郝澤宇的目光,他也咧嘴在笑呢,我朝他眨眨眼睛,繼續跳舞。其實我不怎麽會跳舞,隨便一跳都是車禍現場,但我心裏清楚,我這麽跳,大家都很開心。

小時候,我就是人來瘋,經常在胡同口大爺下棋的地方,舉著一根冰棍杆兒說接下來我給大家表演十個節目。媽就罵說十處打雷,九處有我。

其實我也沒那麽大表現欲,我就是樂意看別人開心。至於我這麽做開心嗎?這重要嗎?大家開心最重要,大家開心最重要。

〔四〕

“我請你吃飯吧?”下電梯時,郝澤宇沒頭沒腦地問我一句。

“為什麽啊?”我看他的臉,不鹹不淡。

“晚飯不想一個人吃。”

“好……好吧……”其實我不太想去。

酒店,我給大家散播歡笑散播愛後,現場拍攝很順利,郝澤宇也變回了我認識的樣子,愛笑、禮貌、特招人喜歡以及恰到好處的撩妹。在鏡頭前表現也好,簡直瞬間有了十個靈魂。

拍攝完畢,他還跟攝影師鞠躬,“我這退流行的臉,就靠您P圖變時尚了。”

這種好狀態一直維持到老牛走,郝澤宇就像是開關調到了OFF一樣,換成一副癡呆的表情,你要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成,反正跟剛才差別挺大的。

爾後,他就這麽喪著臉問我吃飯不。這要是以前,我巴不得跟著去,不帶我吃,我在旁邊瞅著都樂意。

但一天的助理生活讓我對郝澤宇徹底改觀,怎麽說呢,我還挺怕這種又好看又喪的人的,摸不著他的脈門,覺得自己很多余。說實話,這種喪我特看不上,要喪大家一起喪啊,沒事兒老折磨自己幹嘛?玩自虐啊。

郝澤宇要去的燒烤店,門臉又小又臟,坐不了幾個人,我跟郝澤宇面對面坐著,中間就隔著一個小折疊桌,烤串什麽的一會就擺滿了桌面,我試著吃一口,竟然挺好吃。

郝澤宇蜻蜓點水似的吃了幾口,就把大部分食物都推到面前,撐著頭看著我吃。

“減肥啊?”我問。

“吃東西多煩啊,有時候我恨不得身上長葉綠素,站在太陽下就飽了。”

我冷笑,上帝果然是公平的,食色性也,讓你自己就占個“色”,其他兩樣就別想了——估計這廝也是個性冷淡。咦,不對啊,以前我挺喜歡郝澤宇的,當了一日助理,怎麽對他態度就變了呢?

我一邊嚼烤韭菜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分析。其實也可以理解,這種高級喪的美人,以前也遇到過。我在地鐵上班,私下寫時尚雜志時,分來一個低配版的吳彥祖,在微博上能被人偷拍說是地鐵帥哥的那種。他性子冷,對人挑剔,大概是覺得我還算有見識,女生當中也就跟我有話聊,後來竟好到可以單獨約看電影的程度。但時間長了,我就覺得這人不對勁,他對你全是膝跳反射一樣的反應,沒心,接收不到你對他的好。後來我就不怎麽理他了,單位就有風言風語,說我是因為追求未遂惱羞成怒,才跟他不好的。又說這人不喜歡女的,才跟胖福子好。同事還問過這事兒,我說喜歡是真喜歡,我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但純粹是欣賞美的角度。追就算了,身為一個有自知之明的胖妞兒,這種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整個一無性戀,地球人滿足不了他。後來小吳彥祖變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