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許多人來來去去,相聚又別離(第2/8頁)

但好個老牛!不愧是伺候過各種煩人精的人精,反守為攻,“說實話,我也挺不樂意的。我平生呢,最喜歡兩樣,錢和男人。你呢,靠你賺不到什麽錢,我又不想睡你,你說我能圖什麽呢?”

老牛交叉換了換腿,郝澤宇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看,倆人都把自己當成大牌,誰都不說話。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鄙人沒什麽毛病,就怕這種尷尬的場面,我趕緊拿自己開玩笑,“你們說,我穿浴衣怎麽這麽醜呢?別的女人穿這個叫春光乍泄,我穿浴衣簡直叫豬開屏!哇哈哈哈。”

郝澤宇看看我,“挺好看的,你白。”

“把你胸捂上,我頭暈!”老牛白了我一眼。

氣氛稍微緩和點,老牛的話雖然還帶著氣,但變了一個風格,“既然咱倆都不樂意,那以後合作可以光談錢,不談感情,這樣高效、時髦。以前你那經紀人光跟你談感情了,賺到錢了嗎?沒有!你跟了她這麽多年,說轉手就轉手了……”

郝澤宇突然拍了拍老牛的肩頭,“謝謝你。”

這下把老牛拍糊塗了,連我都有點蒙,郝澤宇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郝澤宇笑了,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剛才我說話你別介意,沒什麽,我就是起床氣,沒睡醒。跟著你挺好的,我聽別人說過,說你宣傳做得特別好。”他摸了摸自己的寸頭,看看我,“而且這兩年吧,我老覺得我會火,沒準兒就缺一個你。”

我想起燒他頭發的事兒,我臉紅,趕緊掩飾,大聲鼓掌,“沒錯!今年一定會火!”

老牛搖搖頭,“你倆幹傳銷呢?”

老牛打開電腦,拿了郝澤宇的宣傳策劃案給他講,老牛PPT做得挺好,翻了幾十頁還沒講完。

我總結了一下,老牛的主要意思是:前經紀人的策略是:唱歌、演戲、綜藝、時尚有一杆子打一杆子,根本沒清楚到底要啥。他的思路就一個:什麽容易漲粉做什麽,粉絲經濟才是王道。今兒拍時尚大片放在網上溜粉,明天穿著各種大牌在網上直播曬自己。

講畢,老牛很滿意自己的成果,站起來特得意地轉悠,“看了這麽多,你有什麽想問的?”

郝澤宇盯了半天PPT,手下意識地摘自己羊毛開衫上的毛球——這羊毛開衫真老土,我爸都不會穿,他今兒怎麽穿這個?

他試圖翻翻PPT,但不知道怎麽翻頁,最後撓撓頭,目光轉移到老牛身上,“你這身衣服從哪兒買的?挺好看的。”

老牛沒想到自己的才華會這麽被無視,氣得想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但位置沒找對,猛地坐到了地上。

我撲向老牛,安撫他,“疼不疼?這樣也好,你長期沒有性生活,後面都長草了,就當給後面除草了。”

老牛捂著屁股在地上打滾,順便還叫囂著要殺了我。

哪想著郝澤宇蹲在地上,特無辜地望向老牛,“你生我氣也不能傷害你自己吧。”老牛一秒也不想待在這間屋子了,他呲著牙,破罐子破摔,“行啊,那咱們接下來就互相傷害吧。你神經病是吧,老子不怕。”

〔三〕

“他不是神經病,他是詩人。”電話裏,彭松這麽跟我說。

我邊下樓給工作人員買咖啡,邊給彭松打電話求安慰。因為穿了浴袍當街橫行,星巴克的店員看我的眼神是渙散的。

彭松在電話裏接著說:“我家冰箱不是散熱不好嘛,我想換掉,他抱著那冰箱不放手,你猜他說什麽?他說冰箱比人心好,人心寒,冰箱還有點熱乎勁兒。”

“這反差也太大了,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陽光體貼見義勇為英雄救美的美少年嗎?我都懷疑他私下裏會不會打人。”

“別擔心,小宇的喪吧,不是能讓人看出來那種。那種寫在臉上的喪,特別low。小宇這種叫高級喪,只喪給自己人看。他是骨子裏的悲觀,一人守著自己不為人知的喪,小火慢燉著熬日子,也算是一種業余愛好吧……”

掛下電話,一進房間,見攝影師鬧脾氣,他說郝澤宇眼裏沒事兒,跟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兒,說著就要找姑姑。

前情提要,姑姑,即老牛在圈內的名號。

我也不能說牛姑姑正在跟化妝師撕呢,因為化妝師遲到、業務水平屬於影樓風格以及聽說郝澤宇明天要直播,化妝師忍不住來了句,“他直播有人看嗎?”

牛姑姑正被郝澤宇氣著,找不著發泄口,便拎起來把化妝師罵了,理由是我的藝人只有我可以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