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3頁)

林婆婆央顧軟軟做幾壇酒存著,自己做酒就是跟林婆婆學的,當然不會拒絕。

兩個灶台的火都燒旺了,一個是百合水蒸著糯米,一個在熬綠豆湯。現已入夏,久課難免倦怠精神不濟,喝些綠豆湯也能提提神,綠豆湯已經熬了好一會,打開鍋蓋看了看,綠豆已經開花,蓋蓋繼續悶著,坐在灶台先熄火。

火光明滅,將她素白的臉上也添了好看的紅暈。

熄完火後顧軟軟也沒閑著,拿起一旁的酒書看,雖說大哥和葉宴之都叫自己不要有壓力,但既然是賣給別人的,還是要認真些,多學學總沒錯。

安靜看過數頁後,夾上書簽放在一側,起身,綠豆湯已經差不多好了,放了一些糖進去,從櫃子裏尋了四個竹筒出來,分別裝進竹筒裏,裝到最後一個竹筒時,想到嗜甜如命的葉宴之,又單獨給他多放了一勺糖,用刀在竹筒底部劃了一道作為標記。

四個竹筒全部裝好後,找了一根長繩出來,將四個竹筒挨個綁了上去,提著向外走面的水井,將竹筒丟了下去,用石頭壓著繩子,才又回身去廚房繼續做酒。

顧軟軟走進廚房後,葉宴之才從拐角處探身出來,門口已經空無一人,葉宴之怔怔的看著那扇門,手裏緊緊抓著那本《雅者論》。

未時中上課的時候,林先生顧懷陵葉宴之林寒生手裏都拿到了一個竹筒,葉宴之拿在手裏,卻沒有馬上喝,指尖緩緩磨砂著底部那道劃痕。

她剛才跟自己說好好念書,笑著說的。

凝神片刻才打開了竹筒,用井水鎮過的綠豆湯冰涼沙糯,竹筒的清香伴隨著沁爽的湯水一起甜滋滋順著喉嚨進了腹中,也許是井水太涼了,一路向下竟將心中的焦躁都給消弭了大半。

喝了幾口之後將竹筒小心的放在一邊,坐直身子,端正態度。

恩,那就好好念書。

顧懷陵本以為葉宴之會分心,畢竟先前那件事應該影響到了他,誰知葉宴之認真聽講,神色專注,最後分神的,是自己。

因為忍不住想去看林寒生,葉宴之的話也一直在腦海中浮動。

不對勁,奇怪?

不由側頭去看林寒生,他亦專注聽課,相識數年,看起來一如既往的溫和,從未發過火,從未惱過人。他去年就過了童生試,自認火候不夠才沒有接著考,但以著自己的估計,秀才應該是沒問題的,他本人也很勤謹。

是,林寒生家境貧寒,但他本人還算有才,最主要的是品行,他性子格外好,認識這幾年,大小事情也發生過好多,但真的從未見過他生氣。

窮可以,一時不得志也可以,品行才是最重要的。

軟軟能幹,又有嫁妝,最多就是前幾年苦一些,等自己起來了,好日子就會來的,林家人口簡單,事少地也少,真算起來,就算軟軟把事情都做了,也比在家裏輕省,而且林寒生本人也很勤勉,就算最後只考到了秀才,有了功名在身,也算有個門路。

可是現在,葉宴之說他奇怪,說他不對勁。

哪裏奇怪,哪裏不對勁呢?

大半個時辰後,林先生暫停講課,讓他們自我領悟一番,自己去後面喝杯茶休息會兒,葉宴之閉眼,將先生剛才講的在腦子裏過了一番,又提筆記了幾個重點才落了筆,回身,直接看向林寒生。

一共就四個位置,葉宴之和顧懷陵一起坐,林寒生坐在後面,他的舍友還沒回來。

葉宴之揚眉一笑,“林大哥你的身子好些了麽?”

聞言,顧懷陵也若無其事的看了過來。

林寒生有些詫異的擡眉,心裏有些奇怪,先前打招呼的時候,這位還挺友善的,可午休後來校舍的時候,他目不斜視的把自己略過了,雖沒有證據,但直覺他應該不喜自己的。

可現在他又笑的眉眼彎彎,一臉和熙。

林寒生:“好些了,多謝關心。”

葉宴之直接趴在林寒生的桌子上,手擠開了硯台,墨色雲紋硯台挪了一下,台中墨汁微晃,尋常墨香中夾雜著絲絲甜香傳入葉宴之的鼻尖,笑了笑,歪頭,“林大哥剛才身子這般不舒服,還去沐浴換了身衣裳?”

先前林寒生是一身灰衣白衫,如今已經換成了靛青薄衫,葉宴之的視線停在他的衣襟處,雪白內衫柔和,雖洗了幾次看著有些折痕泛舊,但仍和他外罩的粗衫不一樣。

見葉宴之的視線停在自己的衣襟處,林寒生自然而然的理了理衣領,將內襟都藏進了外衫,輕笑,“一身的汗實在難受,並未沐浴,只略擦了一番換了一身衣裳。”

葉宴之點頭,“林大哥身子不好,這天將熱未熱,還是別沐浴了。”

林寒生點頭,又道了謝,葉宴之也不再多言,回身繼續看書,顧懷陵也跟著回身看書,垂著眸卻看不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