饞他(第2/2頁)

皓如霜雪的白絹扇面上,繪得是水墨荷花,荷枝荷葉皆是潑墨之色,獨小荷尖尖,是一點湛然可愛的粉紅——尚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一只蜻蜓立上頭,這是蕭觀音昨日照著苑中池內荷花繪就的,他們這座長樂苑的庭園,大半菜地,小半清池,池內所移種的夏日荷花,比府內旁處都要開得晚些,尚是枝枝嫩荷,未綻清姿。

雖未綻清姿,展露嬌妍,但因畫工傳神,依稀已似可聞荷花清香,宇文泓這樣想著,竟將團扇移近了些,似是想聞聞是否真有清香,等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時,心中一驚,立在心內斥罵自己又在犯傻,有兩分羞怒之意的,將手中團扇,丟擲一邊。

盡管丟擲一邊,仍似真有清香,輕逸傳來,是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與蕭觀音平日身上相近,悄然飄入帳內,縈繞在仰面倒榻的宇文泓鼻下,在滿天滿地的雷鳴雨聲中,令人防不勝防地,鉆入他的肺腑之中。

蕭觀音不再彈奏箜篌後,耳聽著室外的風雨聲,與阿措坐在偏室書案前,一同整理了小半個時辰樂譜,方才回到燈火幽幽的寢室之中。

其時,雨聲漸歇,雷聲也遠,室內越發幽涼,她走至榻邊,見宇文泓袒著上半身睡覺,不由擔心他真會在這雨夜裏著涼,微彎身子,伸出手去。

蕭觀音是好心要為宇文泓穿衣,但她指尖朝年輕男子身體探去的一幕,落在假寐之人的朦朧眸光中,立引得他在心底嘖嘖嘆了一聲:是了,果然如此。

……確實能裝,就似平日裏能將大膽出格,裝得溫雅淑靜,近來也能將蠢蠢欲動、小鹿亂跳,裝得神色平靜、波瀾不驚,只在這夜深人眠的無人知曉之時,終於暴露本心,伸出“魔爪”,欲行輕薄之事……

明明自己才是裝傻裝厲害的那個,卻在心底感嘆他人能裝的宇文泓,這般在心底嘖嘖想著,並猶豫要不要突然醒來,唬她一跳,制止她的輕薄之舉時,卻見她柔軟的指尖,並非落在他故意敞露的身體上,而是輕輕地攏緊了他身前的衣裳,並幫他把衣帶,紮紮實實地系好了。

不僅如此,她還捧來了一張薄毯,蓋在了他的身上,將他身體在內攏得嚴嚴實實,除了一顆腦袋,沒有一處在外露出半分。

再將薄毯往上拉一些,就似停屍的宇文泓:“………………”

蕭觀音不知她的“停屍夫君”,此刻心內作何感想,只看他這樣,今夜定是不會著涼受凍的,在心中滿意地點了點頭,也自蓋攏了一張薄毯,面朝榻外,側身睡去。

宇文泓悶聲不響地躺在那裏半晌,最後也不知是心火上來了,還是被這蓋法給捂得燥熱了,不再“挺屍”,掀毯側身看去,見蕭觀音正在好睡之中,眉目恬靜,無波無瀾。

看她這沉靜神色,再想她方才舉止,也不知為何,就是心中不快的宇文泓,氣性上來,故意擾人清夢地,伸足輕踢了下她露在毯外的右足。

輕踢一下,觸感綿綿軟軟,令宇文泓不由想起,她醉酒那夜,他像抓兔子般,把她這只不安分的右足,抓握手心,給她穿鞋的情景,當時,他只是心急給她穿鞋,只是覺得腰都快彎酸了,現下因這綿軟一踢,才回想起來,那握足於手的觸感,如玉柔滑,如雲綿軟。

憶想起此事的宇文泓,不知怎的,又忍不住輕輕踢了她一腳,這一次,比之上次,輕了許多。

一向睡眠安沉的她,因頻頻受擾,有所反應,微蹙起眉尖,輕輕咬著唇,呢喃翻身過來,一手正搭在他的身前,順勢輕揪住他的衣襟,如有憑依般,安安沉沉地靠睡他懷裏。

……他就知道,她是饞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