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白教堂的貴夫人23(第2/3頁)

“什麽樣子?”

牧師沒說話。

他只是用那雙澄澈的眼睛看著伯莎。

老實說,如果拋開亂七八糟的案件謎團不說,懷特牧師確實很適合當神職人員。或許是這雙眼睛的原因,當他靜靜地注視著伯莎時,她只從中看到了幾分超脫於生死的神性。

在此之前,伯莎只在小阿歷克斯的臉上看到過這種幹凈的眼神,然而小阿歷克斯只有三歲。

“這個符號是我發現的,夫人,”懷特牧師最終開口,“當時的我剛大學畢業,跟隨導師前去南美洲實地考察。在一個遺跡中我和其他考察隊員發現了這個符號。”

“我想接下來沒發生什麽好事。”

“是的,只有我活了下來,在床上久病三個月,所有的醫生都說我活不了多久。”

復述起過往的災難,懷特牧師的神情淡然,他甚至輕輕扯了扯嘴角,仿佛不過是在和朋友閑談:“我的導師已經開始為我張羅後事了,可是在牧師為我誦讀《聖經》時,我竟然奇跡般好轉。”

“聽起來像是老套的傳教故事,但事實上就是如此,”牧師說,“之後我回到倫敦,決定成為一名牧師。既然基督救了我,我也應該代替他去拯救別人。一年前白教堂區的牧師去世,所有人都不願意接這個爛攤子,當時我就想,或許這正是神明的旨意,他希望我能做點什麽。”

“你的導師是誰?”

“我不記得了。”

“……”

瞧見伯莎無言的神情,懷特牧師忍俊不禁:“所以我說,你如何確定我還沒瘋呢,夫人?”

伯莎頓時有些不爽。

好端端的線索擺在面前,他卻不記得了?!這種感覺就像是特工拯救世界的關鍵時刻拿到了一枚記載著機密的硬盤,結果連上電腦一看,硬盤已經破碎,讀不出來多少內容。

不過也無所謂,他人還活著,總能查到線索。

“你經常會這麽思維斷片嗎?”伯莎只好問。

“自從我成為牧師後,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懷特牧師回答,“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是在開膛手犯案第一夜。”

伯莎微微瞪大眼:“你——”

“是的,我懷疑是我失去神智後幹的。”

坐在床上的牧師,言語近乎悲涼。

他那雙清澈如孩童的眼眸裏浮現出幾分誠懇的意味:“夫人,既然你懷疑我,可否有什麽針對我的後續舉措?”

伯莎深深吸了口氣。

“有,”她冷靜回應,“我本是打算以你身體不好為由,讓我的人去監視你。”

“那最好多派幾個,”懷特牧師認真開口,“我怕我會傷到你我的朋友。”

伯莎還能說些什麽?

就懷特牧師的口述,他似乎是在見到真理學會的符號後,出現了大腦認知失誤的情況。最典型的症狀就是他一直所言的“不記得了”——不記得過去短時間內做過什麽,也不能說出來過往的事情,甚至是忘卻了自己導師的姓名。

加之他上次思維斷片後剛好開始發熱,伯莎懷疑懷特牧師認識失誤是由炎症引發,而且很可能是腦炎。

但她不是醫生,維多利亞時期也沒有針對腦炎的合理醫療手段,伯莎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面露笑容,而後發現自己能做的事情很少。

這種無可奈何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即使是來到十九世紀,這還是伯莎第一次體會到自己能力有限的滋味。

她頗為煩躁地舒了口氣:“……我知道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牧師。”

“請便,夫人。”

“裏爾醫生是否知道大致情況?既然他是你的大學同學。”

“他知道一部分,”這次懷特牧師終於給了答案,青年甚至開起了玩笑,“至少他應該知道我是哪個大學畢業的,以及我的導師具體叫什麽名字。”

伯莎卻笑不出來。

她只是看著坐在床上的懷特牧師自己笑出了聲音,而後青年驀然蹙眉,似是頭疼般晃了晃,而後便朝著地面栽了下去。

——該死。

為了防止牧師頭朝下摔在地上,伯莎不得不起身扶了他一把,而後青年就這麽直接撞進了她的懷裏。

伯莎:“……”

退燒之後,也許是出汗的緣故,懷特牧師的體溫很低。伯莎的手掌落在青年肩側,隔著薄薄的一層襯衣布料,她只覺得自己的手溫在其冰冷溫度的映襯下近乎滾燙。

而且——

換做其他女士怕不是要當場呆住了,但伯莎又不是十九世紀的土著,她觸及到懷特牧師的皮膚時就覺得不對勁,幹脆伸手朝著青年後背一摸,指腹幾乎是擦著一片凹凸不平的溝壑而過。

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人類的後背理應是平滑的。

是傷疤嗎?

就在伯莎手忙腳亂將其扶好之前,旅店臥房的門猛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