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陳立洲兩指夾起她的後衣領,把她拽向另一邊:“給我爸買包煙嗓片。”

“哦。”陳烏夏沒有問,跟著他走。

兩兄妹走了一大圈路,回到了樓下。黑色轎車又停在了路邊。兩人很有默契,沒有繼續上前,走台階繞過了那輛車。

老建築了。深綠色的大門生了銹,物管通知單貼在中間。長久以來,這些白紙撕了貼,貼了撕,撕得又不幹凈,留下許多白絮一樣的紙碎。門頂上用紅漆寫著數字“2”。再往上掛了一個淡黃燈泡,若明若暗。

借著燈光,陳立洲在一串鑰匙裏分辨大門的這枚。

這時,裏面正好有人出來,外推的門差點撞到了陳烏夏。

陳立洲面色一沉,連忙拉起陳烏夏。

陳烏夏護著手裏的蛋糕盒,擡起了頭。

來人很高,眉目如她勾勒過的一樣,暖黃燈火沖不散他面上的冷意。她想到了那天KTV的一句歌詞:“仿佛冬天飲雪水。”

李深沒有看她,側身從她的右邊走過。

陳烏夏生怕自己擋到他,縮了縮右臂。他的袖口似乎擦過了她……

李深走了。

陳烏夏仍別扭地歪起右臂,左手提著蛋糕盒,思緒停在那雙霜凍的眼睛裏。說沒有幻想過和李深的重逢,是假的。他的表現和她想象中一樣冷漠。她早有心理準備,卻止不住濃濃的失落。

陳立洲把陳烏夏的右臂拉下來:“上去吧。”

她點點頭。關門時,回頭看了一眼。

李深在車的後備箱中擡了一個行李箱,好像是在搬東西。

陳烏夏上樓梯的步子忽然變急了。

陳立洲慢悠悠地擋在前面,身子橫在了樓梯中間。

她左右兩邊都越不過去,唯有跟著他的步子。

陳立洲慢條斯理地說:“樓下燈泡瓦數不夠了,改天換掉好了。”

“嗯。”燈泡暗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還能亮,物管就不會換。

一進家門,陳烏夏放下了蛋糕盒:“大伯,伯娘,這兒有蛋糕,我同事送的。”她語速略急,說完進去自己房間,連燈都沒有開,“唰”地一下拉開窗簾。

窗戶對著樓下街道,李家的車就停在那裏。李深沒了人影。不過,那個行李箱放在了車子邊。

陳烏夏打開窗戶,探出頭去。四處找不到李深,深幽街道落下幾條路燈的長影。她雙手撐在窗台,沮喪了一會兒,想要關窗之時,忽然車子裏有什麽光亮了一下。她關窗的手定住了,等待的過程中冒了些汗。

現在的她像是做賊似的。

又過了一會兒,後車門打開。李深下來,回手關門,一手搭上行李箱的拉杆。

陳烏夏看著月色下那道頎長的身影。剛剛在樓下,她只仰視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他比三年前更高,有高她一個頭了吧。

李深突然擡起了頭。

陳烏夏驚喘一聲,立即蹲下身子,躲了起來。她半貓著,五指緊緊扒在墻壁上。

果然是做賊。

才這麽想著,房間的燈光驟亮。她雙目一刺,眯起了眼。

“烏夏,你在做什麽?”馬琳站在門口,左手按著燈的開關。

“啊,我在撿東西。”陳烏夏回過神,半蹲的腿有些僵。她扶著墻壁起來,走到了窗戶邊上。

“找東西怎麽不開燈?”馬琳走過來看窗外,不過是尋常的舊城夜景。她收回視線:“你準備洗澡吧,立洲洗完了。”

陳烏夏點頭:“好的。”

馬琳眼角余光還瞥了窗戶一眼,離開了。

陳烏夏又偷偷向窗外望去。車子還在,李深和行李箱都不見了。他這是回來住麽……

她欠他一句對不起。同樣,他也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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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烏夏早出晚歸,遇不上李深。

老鄰居們在初初幾天閑聊過李、陳兩家,之後沒再多說。直到那天,陳常平和李旭彬在雜貨店的貨架空隙中,見到了彼此的身影。

李旭彬轉身結賬。

陳常平守著貨架。待李旭彬走遠了,他才離開。

見到這一幕,老鄰居們又想起了這茬。

鄰居甲說:“陳家的烏夏好幾天沒出門了啊?”

鄰居乙說:“早早走了,去隔壁路上的英文西餐廳打工。”

鄰居甲問:“李家的深仔是不是沒回來啊?”

雜貨店主坐在唯一的一張藤椅上,翹起了左腿:“回來了,我見過了。不過都和陳烏夏錯開時間了。”

“你說這兩孩子。”鄰居乙的兩只拇指分別翹起,上下扣擡,眉毛跟著手指同頻率聳動。“有沒有早戀啊?”

雜貨店主長籲一口氣,正要說出自己的分析,旁邊響起一聲音:“沒有。”

鄰居乙的後背吹起涼颼颼的風,他轉過身去。

老鄰居們扭頭。

大熱天的,黑衣黑褲的李深聚焦了不少熱度。他看了鄰居乙一眼,走向雜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