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初試

明媚晨光自紗窗照入,灑在錦帳床榻裏,照得被上合歡絲絲分明。

盛煜居高臨下地出言威脅,瞧著兇巴巴的。

這般兇狠的目光,讓魏鸞心生顧忌。

她往被窩裏縮了縮腦袋,怕觸到老虎須激起盛煜的鬥志,竭力忍住笑。皓白的貝齒咬了咬唇,她輕咳了聲,將腦海裏亂七八糟的念頭趕走,擡眼的瞬間,瀲灩明眸裏已換上了楚楚可憐的神色,聲音亦溫軟慵懶。

“就是覺得高興。前陣子噩夢纏身,每回夜裏嚇醒,旁邊都空蕩蕩的。夫君都不知道,那種時候,我有多盼著夫君能回京城。如今夫君安然無恙,我也不用提心吊膽,難道還不許我心裏歡喜?”

說著,收斂揶揄神色,盡力讓神情誠摯。

盛煜盯著她,鼻孔裏輕輕哼了聲。

這番話說得好聽,其實根本是在掩飾。從前他沒少出生入死,有時晝夜奔波,半夜回到北朱閣鉆進被窩,也沒見她醒來時這樣。她大清早醒來,瞧見他就笑,還遮遮掩掩地不承認,自然是為昨晚的事。

盛煜臉上掛不住,眼底兇光更盛,微擡胸膛,伸手便去捉她腰肢。

魏鸞躲不過,被他死死扣住。

那只手跟鐵鉗似的箍上去,卻觸動昨晚未消的酸痛,魏鸞輕輕吸了口氣,趕緊道:“痛。”一聲低呼,果然激起了盛煜的憐惜,男人目光仍兇神惡煞的,手上的勁道卻在那瞬間消解,隔著衣衫,沒敢再亂碰。

魏鸞忙往旁邊挪了挪,“夫君起身吧,我讓染冬備水沐浴。”

“又沐浴?”

“痛還沒消呢。”魏鸞能在馬球場上肆意征戰,張揚耀眼,撒嬌起來也不手軟,被窩裏的身軀稍稍蜷縮,善睞明眸望向盛煜,似有霧氣彌漫出來。晨光被紗簾隔得柔軟,她滿頭青絲散亂地鋪在枕畔,襯得臉頰膩白如瓷,不見半點瑕疵。目光挪過鎖骨,頸窩裏有淺淺的紅痕。

被錦被遮蓋的別處,定也有嘬出的紅痕。

全都是他做的惡。

盛煜原打算清晨悠閑,可肆意妄為,瞧著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終是不忍心痛下黑手。眼底的兇光收斂,堅毅冷硬的輪廓上浮起溫柔,他無奈地摸了摸魏鸞發絲,溫聲道:“你再睡會兒,我去吩咐染冬。”

說罷,在她眉心親了親,掀被起身。

明亮的晨光與昨夜的昏昧月光畢竟不同,魏鸞瞧見他胸膛腰腹,忙閉上眼睛。

耳畔傳來衣物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後,盛煜起身下地,到內室裏拿冷水洗了把臉,漱口過後,推門出去吩咐染冬備水。廊下晨光晴媚,風從枝葉間穿拂過來,帶著令人振奮的涼爽。他望了眼緊閉的窗扇,想起美人初醒的嬌弱慵懶,唇邊浮起笑意。

鳥鳴自枝頭傳來,遠處炊煙彌散。

盛煜擡步而出,取了隨身的那柄利劍,到開闊處練劍。

……

屋舍裏,魏鸞起身時,身上仍隱隱作痛。

此處的仆婦不像北朱閣的機靈周全,雖說染冬早已命人燒了熱水,此刻忙手忙腳地將昨夜的殘水清出去,又擡來熱水,半晌都沒好。染冬倒是麻利,將沐浴用的東西和魏鸞換洗的衣裳擱好,忙來伺候魏鸞穿衣。

才走近床榻,便見魏鸞背對著她,擁被而坐。

聽見腳步,她下意識裹緊錦被,回頭見識染冬,才蹙眉道:“幫我拿件能披的衣裳。”待染冬取來,她伸手去接,秀白的手臂不著半縷,香肩露出錦被時,能瞧見上頭醒目的一小團紅痕。

染冬目光微緊,忙道:“這是怎麽了?”

“沒事。”魏鸞趕緊將肩膀縮回去。

其實不止肩膀,胸前亦有或深或淺的紅痕,全是被盛煜啃出來的,瞧著十分慘烈。

魏鸞沒好意思讓染冬看,只將衣裳拉進被窩,披好了再出來。

下榻趿著軟鞋起身時,又輕輕嘶了一聲。

染冬心疼,忙將魏鸞扶穩。

她是魏鸞身旁最得力的侍女,雖尚未許配人,在作為陪嫁走出敬國公府前,也曾被魏夫人叫去耳提面命,說伺候姑娘與伺候少夫人迥然不同,屋裏多了個男人,該留意哪些事。關於夫妻間的事,也被春嬤嬤教了不少。

昨晚魏鸞大半夜要水時,染冬便猜到端倪。

此刻瞧見魏鸞小心翼翼走路的姿態,心裏更是洞然,低聲嘀咕道:“主君也真是,少夫人遠道而來,在馬背上顛簸了一路,這麽些年從沒吃過那樣的苦。都還沒休息好呢,就被折騰成這樣,也不知道心疼。”

魏鸞垂眉,只低聲道:“這種苦早晚得吃的。”

要怪就怪她昨晚過於放肆,沒能收斂。

昨晚親吻到忘情時,盛煜其實頗為克制,明明憋得眼睛都紅了,卻仍沒強硬行事,只哄著她慢慢來,被怕痛的魏鸞在肩膀咬出壓印也沒吭聲。按魏鸞出閣前母親教過的,這樣的男人已算是溫柔的——魏夫人原本還擔心盛煜正當盛年身強力健,魏鸞年歲尚幼,吃不消呢。